林映水不明白,也不得不明白。
她走出那座办公室的时候面无表情。
很多次了,大学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她以为自己可以凭奖学金、资助金熬过去,事实上不行。
每次他们去申请助学金,填写那些表格的时候,能巴结讨好辅导员的学生,嘻嘻哈哈叫着哥姐,辅导员就笑骂着,把他们的表格收过来,放在左边。
那些平时不会来事儿的学生,他们的表格,辅导员看也不会看一眼,径直放另一边。
太多次了。
四年换了三四个辅导员,来来去去,总是如此。
林映水应当麻木了,只能安慰自己,五千也够她和岑心很久的生活费了。
那是一节专业课结束后,她才想起自己书忘了拿走,教室每节课都在换,她必须得把自己书拿回来。
回去的时候,空荡的教室里面,她看到那个女生伏在桌子上痛哭。
林映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女孩子压力比她还大,她从不谈起自己的家境,越是家境窘迫的女孩子越是敏感自尊。
快要放寒假了,林映水在电话亭外排着队想要打电话给岑心不小心听到这个女孩子在电话亭里带着哭腔打电话。
那边带着乡音的声音又急又糙,催她不断地交钱回去,她无奈地应,眼里却都是恨意。
她身上的衣服和林映水一样很旧,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那个女孩子打了很多份工了,图书馆兼职,快递挑拣,学校窗口打餐,奶茶店也经常看到她。
疲惫得和她一样,双眼没什么光彩。
林映水不敢问也不能问,她不可以再去管顾别人的困境了,一个她一个岑心已经够喘不过气了。
她只能生硬地劝她:“算了吧,有总比没有好。”
女生红着眼回应她:“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林映水无奈地笑,明白她这一句中饱含了太多太多。
哪有什么公平的?永远不会有公平的。
她现在可以让掌柜道歉,忌惮的也不过是她背后这些名头。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