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没抬头,他都不用看,听也能听出来祝珩此时的神色是怎样的深情款款。他不敢将视线放在祝珩身上,这无异于往自己的心上再捅上几刀。
“哥,你知道吗,他受过一次伤,很重。在那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多重要,我一直以为那些在意是我自己的错觉。”
顾楠垂敛双眸,目光浅浅,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
“直到我亲眼看见他遍体鳞伤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那时想把那个伤害他的人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消我的怨恨。我终于明白,我连他受一点伤都舍不得,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你对我那么好,什么都想着我。我之前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我母亲去世太早了,我从来不知道被人在意是什么感受,所以……”祝珩的态度非常诚恳,带着浓浓的歉疚,“或许是情感无处安放想要找个寄托,或许是渴望来之不易的感情太久,是我自己太过愚蠢,所有都是我的错。”
“错了!都错了!”眼睛里似有泪光闪过,祝珩无助又困顿,他双手抱着头,将自己埋在桌面与手臂之间的黑暗空隙里,不知是不敢面对自己还是不敢面对顾楠,失落的声音闷闷难捱:“对不起,哥哥。我以前……做过许多让你误解的事情,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他,我分不清喜欢和感激,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我把一切都弄糟了。”
一双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柔软双手搭在他硬挺的肩膀上,沁入鼻腔的芬芳变得克制又抚慰,温润如流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珩。”
祝珩还埋在肘间不肯起来。
顾楠的笑一如这些年对他宽容关切的兄长,眉梢之间满是温柔:“别自责了,这不怪你。或许,我也有错。”
“坦白说,当年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并不是我。”
祝珩浑身电击一般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
四十三
漫天刺目的纯净,雪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a市很久没有过这样大的雪了。
元旦假期,按理说应该是热闹非凡的,可似乎因为雪下得太大了,因此街上的人比平时还要少了许多。
白雪皑皑的天地之间,只有稀疏的几个行人匆匆而过。郊外几乎无人的公路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高级轿车在白色的柏油马路上疾驰,风驰电掣间,地面上的积雪也被汽车尾气喷出的热烫得融化,在一片白色之中留下一片长长的水痕。
时近午夜,alpha坐在车厢里,方向盘被他攥得咯吱作响,骨节都泛了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外的道路,油门愈发踩得用力,丝毫不顾雪天高速开车有多么危险,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快要满格。
深及脚踝的雪被车子飞速碾过,飞扬起一阵阵喷洒状的雪幕,如同婚礼现场在压力罐中被喷出的白色礼花。
安静的车厢里面除了alpha急促紧张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金色的路灯洒在洁白的雪花上,亮晶晶地闪着耀目的光辉,如同是满天繁星坠落了满地。
祝珩归心似箭,好几个红灯他都视而不见。他亢奋到了极点,眼睛都变成了红色,他像个发情期的野兽,只一心想要找到自己心爱的伴侣,急切地想要抒发自己的情难自抑。
他好想见到他的beta,想放下所有的顾虑跟他表白:“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都怪我,是我记忆错乱,认错了人,把感情错寄了这么多年,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续约,只不过这次你是甲方,我一分钱都不要,余生都签给你。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只想宠着你,我会尊重你、保护你,把之前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凌落,我爱你。
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