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见你开始,我始终别无选择,今天不过是过去的重复,不要放在心上。”

傅闻安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无力与疲惫,他用手指抵在谢敏的腰上,安抚似地碰了碰。

“我没逼你选择什么。”谢敏咬紧牙,手掌像重新流回了血,慢慢热起来。

“恩,是我逼我,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不必自责。”傅闻安道。

谢敏眼珠闪了闪,凝固的镇定绷开一道口子,他突然一哂,嘲讽像冰面下流动的活水,一股脑喷了出来。

“少他妈煽情,没用,你根本就没想过会死,你以为我不了解你是吗?”谢敏活动手腕,寻找下手清创的地方。

“如果你要死,你死前最后一件事准是把我拖进地狱里陪你,少在我面前装伟光正,你骗不了我,你这辈子不可能把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

我不会让你死,你得活着,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你别想死。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副官剐了,城邦灭了,在你墓碑前找一百个omega天天叫,让你下辈子都不得安宁。

我说到做到。”

谢敏咬紧牙,冰凉的匕首探进溃烂肿起的伤口里,挑掉了第一块尖石。

洞窟里的光照彻黑暗,长发的影子在墙上细微动着,他的手非常稳,刀尖蹭到血迹,鲜红妖异。

一刀一刀一刀。

趴下的男人因过强的疼痛肌肉绷紧,无麻醉的情况下,他一声未出,只有间歇性的颤抖和脖颈爆出的冷汗筋络证明他有痛觉,而一切妨碍清创的反应都在眨眼间被压下。

洞窟内只有沉闷的呼吸声在回荡。

谢敏杀人的手法了得,救人的手法也不差。

清理伤口后包扎,傅闻安痛得晕过去,枕着谢敏的腿沉沉睡着。他给人绑好绷带,脱掉外套覆在对方身上御寒,转身和黑枭走出洞窟。

“你的有信号吗?”谢敏敲了敲自己的通讯器,那东西先前雪崩时摔坏了,连屏幕都开不了。

“我和长……”

谢敏凉凉地瞟了黑枭一眼。

“我和执政官的通讯器都未受损,但这里没有基站,最近的信号塔又被先前的落石砸塌了,无法连入网络,只有照明和计时功能。”

谢敏听完黑枭的话,烦躁地啧了一声:“没人能来救你们吗?”

“目前来看,是的。”黑枭尴尬地道,他看了看谢敏的脖子,邮标项链的链条隐隐露在外面。

“如果您还戴着执政官给的项链,说不定……”

“没用,早拆了。”谢敏翻了个白眼。

“……”

“最近的侦查组在哪?”谢敏问。

“在荷城,“零号”姜副官带领的队伍。”黑枭道。

荷城距离这里一百一十七公里,姜琪陈石徐里在一个队伍,最麻烦又最可靠的人全齐了。

谢敏头疼地叹息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他完全不敢期待那三人与自己见面的样子,恐怕是想生吞活剐了他吧。

天渐渐暗了下来,可能是要下雪,情况不利,谢敏不敢耽搁,与黑枭分头找食物和柴火。

大雪封山,无人区内野兽时常作祟,能捕猎的动物不见踪影,剩下天生凶性的猛兽又不好招惹。加之附近刚发生过雪崩垮塌,大多动物被惊得逃离此处,谢敏步履蹒跚了近一小时,什么食物都没找到。

回到洞窟,生起火堆给傅闻安取暖,谢敏一探对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撕掉衣袖上的布料,沾了雪水敷在对方额头,又用另一条布料擦拭降温,聊胜于无。掀开盖在对方身上的衣服,绷带隐隐见血,他神色凝重。

可能还是感染了,毕竟药物实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