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那时候便以为,宁王妃最起码是个体面人,可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是她让李晗与沈音纠缠的么?是她让沈音有孕的么?是她将沈音当外室养在外头的么?

分明不是她的错,却用这种手段来责罚她,好似错的是她一般。

香怡压低了声音在江黛耳边道:“真真是太过分了!左右宴席已经定下,小姐何必受这委屈?”

江黛朝她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等,不是示弱亦不是讨好,而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香怡闻言没有再劝,低低应了一声,便陪着一道站着。

一个时辰之后,主屋的门终于开了,翠鸢好似才知道她在外面一样,一脸惊讶的道:“郡主怎么在外间?快进来。”

她引着江黛进屋,又回身朝远处的丫鬟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郡主就这么在外间等着?”

丫鬟们纷纷请罪,江黛柔声道:“是我不愿惊扰了旁人,怨不得她们。”

“也就是郡主心善。”

翠鸢冷哼了一声:“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一大早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宁王妃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江黛没了往日的和善与热情,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江黛佯装未见,照旧同她请安,就连态度也没变上分毫。

宁王妃冷哼了一声:“晗儿是从本宫肚子里生出来的,他脏,本宫也干净不到哪去,倒是委屈你,每日这般假惺惺的同本宫这个脏人请安了。”

江黛闻言神色不变,只欠声道:“是黛儿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伤姨母的心了。”

宁王妃一拳打在棉花上,拧眉看她:“江黛,沈音的事儿确实是晗儿做错了,但男子又有几个好色?晗儿已经知错,也愿意为了你,打掉那个孩子,你怎的就因着这点小事,伤他的心?”

好一个小事。

从前那些母子联手的欺骗,都成了她不懂事,成了她伤李晗的心。

江黛笑了笑:“姨母说的极是,但总归是晗哥哥的血脉,又是他第一个孩子,怎的好轻易打掉?黛儿也是为了晗哥哥着想,免得他一时冲动,做下后悔之事。”

宁王妃闻言皱了眉:“江黛,你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江黛点了点头:“黛儿明白的,虽然婚事不成,但两家的交情依旧在,黛儿愿将晗哥哥当成自己的亲兄长相待。”

“你!”

宁王妃顿时气结,一挥衣袖道:“你下去吧,往后也不必来了!”

江黛闻言抬起头来,一脸慌乱与茫然的看着她道:“姨母,可是黛儿做错了什么?若是昨日之事,黛儿已经知晓错了,在来之前,母妃特意交代过,要将姨母当自己亲姨母一般侍奉,姨母先前不也是这般说的么?”

宁王妃一口气顿时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看着江黛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冷笑道:“倒是本宫小瞧了你。行,你若要来,本宫也不拦着,尽管来便是!”

江黛闻言顿时高兴起来,上前两步来到她身边,讨好的道:“姨母别生气了,黛儿在京城举目无亲,唯有姨母待黛儿最好了。”

宁王妃快要气炸了,可偏偏江黛这模样,让她连发作都不知道寻什么借口!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江黛道:“本宫今日心情不好,你且先回去吧。”

江黛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明日,黛儿再来陪姨母。”

宁王妃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待到她离开之后,嘭的一声砸了手中的茶盏:“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女儿,比她的虚伪,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得茶盏碎裂的声音,江黛无声笑了笑。

谁说,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