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着,兵部尚书府的标识旁,一直画着重明鸟的标识,安安静静的挂着。路过一品香时,曹夫人掀开车帘,微微探身抬眸朝上方看去。
一直到马车离开一品香的范围,她这才放下车帘,端身坐好。
一品香,顶楼。
左正一收回目光,朝陈呁道:“看见了么,那只重明鸟。但凡挂着这个标识的,便是姬家的旧臣。”
重明,崇明。
陈呁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标识。
京城官员,有过半府邸的马车,亦或是别处,都挂过这个标识,甚至在他们的衣裳某处,也绣着重明鸟。
他曾询问过,但年轻一代中,却无人知晓,只说是家中长辈喜欢。
陈呁心中惊骇无法用言语形容,从前,他虽尊重左正一,可心中也十分清楚,左正一是个佞臣,是祸乱朝纲淫乱后宫的佞臣。
他一直以为,那些追捧左正一的官员,不过是些贪财好色之徒。
可今日才发现,事情真相似乎不是如此。
左正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淡淡开口道:“你知道,一品香是谁的产业么?”
陈呁点了点头:“知道,大裕第一富商季家的产业。”
“不是季家,是姬家。”
左正一放下茶盏看着他道:“前朝灭亡之后,姬家后人改姓为季,隐姓埋名。三代人,百余年攒下的家业,如今悉数交予你。”
他拍了拍手,季家家主便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陈呁叩首:“姬琼,见过殿下。”
陈呁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个身份。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朝姬琼开口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
姬琼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将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朝陈呁道:“这是姬家所有的产业,还请殿下过目。”
陈呁仍旧没有接,只静静的看着。
姬琼顿时有些为难,朝左正一看了过去。
左正一对陈呁道:“论辈分,姬琼是你的堂叔,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皆是姬家忠心耿耿的旧臣,他们有些在暗处,有些在明处。”
他取出一份册子,放到陈呁面前:“今日你什么事情都不必做,将这份名单熟记于心,而后销毁。你依旧是陈国公世子,所有的人我们替你去办。若是事成,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说到这儿,左正一顿了顿开口道:“若是事败,我们所做的一切,皆与你无关。但名单上的人死了,总得有人记得。而他们唯一希望,能够记得他们的人,是你。”
陈呁闻言垂了眼眸,他看着面前的名册,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还是拿起名册摊开,一个个背了起来。
天气渐热,日头也开始烈了起来。
江黛在书房内,斟酌着措辞写家书,告知父王母妃和兄长,在京城的事情。
主要是她和李綦的事情,以及,她想要借兵。
人数不必太多,千余人就行,这些人不是用来打仗逼宫的,而是用来以防万一,能够让她和李綦安全撤出京城,回到平阳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黛最近心头总隐隐有些不安。
一切都太安静了。
陈家很安静,左正一很安静,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很安静。
李綦恢复身份成了太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俗话说的话,敌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李綦想着怎么攻,她就得想着怎么守才是。
家书写了个开头,便有人来通报,说是兵部尚书夫人带着礼来求见她。
江黛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