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笙悄悄看了上首一眼。她小时候就很好奇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那时候每次进宫都隔得远,元启帝又戴着冕冠。冕旒一道道垂坠下来,很难窥得天颜。
今日离得近,元启帝又只穿着常服看得很清楚。皇帝样貌倒是不差,只是身材太过瘦削,脸看起来便是狭长的。唇色有些灰败,气色不佳的样子。
“臣带嫂嫂去了西池。”赵元承垂眸没有看他,声音不大。他额前青筋跳动强忍着心底情绪,使自己看起来畏惧且恭敬。
姜扶笙这才知道,今日她瞧见波光粼粼的湖面是西郊外的西池。
西池占地极广,朝廷的水师便在西池操练。只在最东边留出来一片水域供游人赏玩。
那处风景极佳,一年四季景致各不相同,前去游览的人络绎不绝。
时日久了,便成了坊市。客栈、各色铺子、勾栏瓦肆之类的,样样都有。有些地方比城内的更奢华,价钱也更高。
“陛下。”陆怀川拱手道:“赵元承恣意疏狂,不守礼数。将臣妻子挟走一整日,有碍臣妻子名声,臣恳请陛下责罚赵元承。”
赵元承低头不语,一副惹了事儿不敢当的样子。
姜扶笙分明瞧见他不屑地瞥了陆怀川一眼。
元启帝问道:“元承有何话说啊?”
赵元承转头求助地看向赵广振。
“现在知道怕了?”赵广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上前道:“陛下,其中有误会。说起来不怕陛下笑话,犬子之前和陆少夫人定过亲,大概是心里有些不甘,才会做下如此荒唐之事。臣回去一定好好责罚他。”
赵元承低头老老实实站在他身侧,被他推了一把:“还不给你嫂嫂赔罪?”
“嫂嫂,对不住。”赵元承朝姜扶笙欠了欠身子。
姜扶笙往后退了退没有说话。
元启帝左右看了看,面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来:“朕明白,少年人嘛难免。不过,一整日的时间也不短,怀川的妻子怎么没自己回来呢?”
良都侯府和陆家是姻亲,两家一直不大对付,但也没有翻脸。若因为这桩事闹翻倒也好,他是为君者,自是不想见臣子之间要好。
姜扶笙正思量着要如何说。身旁陆怀川先开口了:“陛下,赵元承手下众多,臣的妻子只是一个小小女子,逃脱不得。”
“是不是这回事?”赵广振拍了赵元承一下。
赵元承低声承认道:“是我拦着嫂嫂叫她陪我看戏的。”
姜扶笙从未见过他如此做小伏低的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否认了。赵元承变成花样地作她,她才可怜呢。
元启帝目光定在姜扶笙身上,缓缓开口:“这二人都这么护着你,朕看你对元承也不反感。这样,朕今日开个恩,这两个儿郎你心悦哪一个便选哪一个,朕给你做主。”
话音落下,陆怀川的手猛地握紧,捏得姜扶笙想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