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对他,又有几分真正的明白?
“我?不该吼你,”方别?霜眉骨抵着他的胸口?,眼角溢出的泪都渗进了他的衣襟和指间。他一呼一吸间的错落起伏,她都清晰可感。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决定对他毫无隐瞒,“我?任性了。知道你不论如何都会待我?好,所以肆无忌惮。我?不该这?样。只是?刚才我?,我?好生气。”
她扒住他为她拭泪的手,仰头试图穿透虚无凝透他的眼睛。
衔烛垂看她。
垂看少女深皱的眉、湿粉的脸、无意轻噘的下唇。
黑瞳上水雾澄莹。
一向倔且不服,从无低头,拒人千里之外的她,此刻正攥着他的中指、无名指、小指。
掌心柔软,和她的泪水一样滚烫。
他心疼如刀绞。
“我?是?担心你的伤,还?总怀疑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要死了?”她说着说着就问了,鼻子吸吸气,又道,“可我?不至于为救别?人的命这?样又那样。我?觉得我?喜欢你,想与你亲近、看你好好的,我?才要这?样做。你竟然怎么都不明白,我?要气死了。”
她咬咬唇,问:“你现在明不明白?”
第56章 第 56 章
深秋露寒, 树声沙哑。
月影孤长。
他们?同立暗室。
衔烛默然眨落睫下的泪,把她的脸一次又一次地看清。
他明不明白?
他如何?,会?不明白。
正如明白她的冰冷, 他同样明白她的柔软。明白她底色的善良、恐惧时的勇敢、无情?之下的有情?。
她喜欢他,当然的。不喜欢, 怎么会?把他捡回家。
不喜欢, 怎么会?两次, 都为他赐下同样的名字。
如若他不贪心, 拥有这些, 他多幸福。
偏偏他有情?有思?,有爱有欲。一切错误的根源, 都在于此。
衔烛抚一抚她的耳鬓, 看她眼尾鼻尖一片红,揪心的疼。
她不要再?伤心,不要再?生气了。
“我不会?死。”他回答她,“我能明白。”
“明白什么?”
“主人喜欢我,想要对?我好。”
“然后?呢?”
少女?紧抓不放, 不肯轻信。
“然后?,”衔烛揉按她紧覆于他食指指际的一排圆润指甲,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无奈笑道,“……其实你待我够好了。”
“是吗。”
她不笑, 神情?未有丝毫变化?。
“如果你真这么觉得,为什么护心鳞不亮,”她直直盯向他的额头, “额纹也没?有出现。”
衔烛笑意微顿。
她手指一翻,攥了他停顿的拇指, 连带紧扣住他的虎口?。
怕他会?跑掉似的,很用力。
“感觉得到爱,护心鳞才能亮,额纹才能出现,是吗。你睡得没?意识的时候,身体很好哄,醒着的时候反而我怎么做都不行。你现在根本不信我说的喜欢你,越清醒越不信。是不是?”
外面吹起风,云层移来,月影淡了。
好像下起了雨。簌簌一阵,俄顷变得哗哗。
无灯的房间,越发得昏暗飘摇。
衔烛沉默地看她的眼睛。
她没?什么耐心,他不说话,她便往前?贴近,迫他做出反应:“你想要反驳吗?”
她仰着脸,要求道:“若我猜得不对?,那你亲我。”
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撕心克制,小心翼翼。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