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仙,即便有精良甲胄护持,数次冲阵下来下来也受了不少伤。
眼见己方新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毕,中军里也打出旗语让他们先撤,让兄弟部队的有生力量接替他们吃掉这股辽军的试探部队,觉得军功已经?差不多捞够了的程处毕也就打算带着人撤。
然而此时异变陡生。
城门居然再一次被打开,又是百余骑飞出,却是与之?前?辽骑截然不同的画风。
赤裸的上身和面庞都涂抹着野性神秘的油彩,小部分人还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手中兵器也不是常见的刀枪锤棒,而是如礼器大小的巨斧。
以这种巨斧的重?量,顶天了也就三斧,接下来就会因气力耗用或是不好操控的原因被斩于马下。
说得难听些?,都是一次性耗材。
但耗材用得好,那就是奇兵。
尤其?是这些?人脸上涂抹的油彩,似与契丹人的信仰有关。
军校里文化课也是抓得极严,程处毕一看就明白了,啐了一口道:“辽狗真?是没招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勾践命刑徒阵前?自刎那一套。”
但言语上的轻视并不妨碍行动上的重?视。程处毕心里明镜似的,辽人既然敢玩这一套,甚至于赌上信仰,那肯定是有底气的。
果然一照面就吃了大亏,这些?后出阵的古怪辽军的确不负死士之?任,作风极为?野蛮,宁可攥住扎入腹中的枪杆,也要给同伴制造机会。
在巨斧劈翻的己方骑兵数量上升到三之?后,程处毕能够明显感觉到士气泄了。有心再杀一二?巨斧手把士气重?新给提起来,却又难违撤退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巨斧手把已经?被打成半残的辽军给接回城中。
初次接战打出的良好开局却得到了这么个不干不脆的收尾,莫说是亲身陷阵的程处毕了,就是章楶的副将都很不满。
唯有章楶散了点严肃,丝毫不做留恋的把千里镜收好递给副将,安抚道:“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有道是赶狗莫如穷巷,且容让他们一时。打得太?痛了小心彼辈不伸头啊。”
而接下来的两天交战完全是今日的翻版。
耶律仁先太?清楚己方如今的军力比不过攻城宋军的事实了,所?以绝不肯摆出全部兵马打决战,但面子又是要的,所?以只要章楶派人叫阵,便会有小股部队出城接战。
假使?处于劣势,就会派出那支稀奇古怪的巨斧队把人给接回城中。
耶律仁先在赌,赌宋国的小皇帝沉不住气催逼进兵,宋军在高压下出现破绽。赌宋军犯后勤不济的老毛病,扛不住肚饿自动退兵。
章楶对此洞若观火,但考虑到城中有自己人,也就把军中诸多请求强攻的声音压下,陪着耶律仁先建造面子工程的同时,捎带手地测了一下己方诸多部队的真?实战力。
完全是把析津府守军当成了数值恒定的训练NPC在刷。
第三日傍晚,打着寻找辽军防御缺陷旗号的章楶在巡城时成功见到了西城城头的大旗下多了一面小小的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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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更漏夜重?重?。
自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张熙三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八个时辰,但好在年?纪轻,又被事情催着,如今看上去精神头倒也不差,正襟危坐听着人给他汇报。
“照将军您的吩咐拣选了五百得力人手,稍次的那三百人已经?分别遣至城中各处粮仓,以防辽人狗急跳墙,在大军入城后放火烧粮。
“至于能入将军您眼的那二?百人,已经?尽数集合在院中,只等将军您一声令下了。”
析津府到底是辽人地盘,哪怕势力庞大,皇城司在此仍旧主打的是秘密活动,自然不会置办能轻易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