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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车厢时,折璇又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是不是被骗了?
赵昕见机极快,立刻拱手讨饶:“青蔓你坐这边,我坐这边。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咱们两不打扰。”
听起来十?分不错的一个提议,折璇点头应下。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马车再大也就只?是辆马车,两人完全做不到?平常那般各自?处理事务,互不相?扰。
折璇是眼睁睁看?到?赵昕的眉头绞起来的。
作为一个优秀的大夫,她知道赵昕这是又犯病了。
于是顺着赵昕的视线往下看?宋辽边境示意图,图上大略画出了燕云十?六州的分布走势,还标注了不少?红蓝两色的箭头。
从墨色和笔触痕迹来看?,这些箭头是经?过反复添加,而且每次心境都?是不同的。
从箭头标注来看?,红色代表的应是己方?,蓝色则为辽军。
而朔州(今山西朔州市)、寰州(今山西朔州市山阴县,怀仁市一带)、应州(今山西应县)、云州(今山西大同)这四个依靠恒山山脉的防御重地几无箭头。
即便有,也很快被涂抹掉。看?来之?后的伐辽之?战中,这四州会处于打酱油看?戏的状态。
而东边的涿州(今河北涿州市)、幽州(今北京市区及周边)、蓟州(今天津市蓟州区)则是箭头纵横,反复涂画。
尤以幽州,如今辽国称的南京最为密集。
就是折璇这种曾经?被赵昕教着看?军事图的亲传弟子,如今也看?不明白具体?的部署是什么?。
不过她眼神好,在无数的涂画中判断出标注南京二字并非是不小心抹掉的,而是从一开始就被重重勾去。
在一旁还有几乎认不出来的两个小字:“北京。”
折璇点上地图那两个几乎看?不出的小字,主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若得幽州,此地当为我朝北京。”
折璇心道,若能拿下幽州,此地方?位的确比如今的北京大名府地理位置要更靠北,战略环境也更加优越,移作北京也不是不行。
可我总感觉你这话里有点别的意思?啊。
但折璇没有深究。
现在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等到?时候了自?然会知晓。当务之?急还是让赵昕尽可能地把话往外头倒。
总是一个人扛事盘算,很容易憋出毛病的。
“为何不取应州,云州一线?”
“文正公(范仲淹)与狄汉臣皆言,西线不如东线。应云一线无论是政治意义、民口、粮食积储,还是兵卒战力,都?不如东线。”
辽国西京大同府的设立可比南京析津府的设立要晚得多?。
而且事实上一直到?近代解|放战争,山西境内的战争都?打得比较艰难焦灼。
且封建时代唯一一个完成从南至北一统天下壮举的明太祖,也是选择幽蓟路线。
两位知兵大佬的共同建议在前,原历史线中大量的范例佐证,赵昕没理由不去选择成功率更高的那条。
折璇想了想说道:“文正公与狄枢密皆知兵之?人,张钤辖(张亢)亦胆谋兼备,辅以区希范策应,纵不胜,亦难败,为何如此烦忧?”
赵昕放下地图,狠狠地搓了两把脸,沉声道:“新君继位的火只?能烧一次。若是趁其病时未能取其性命,将来想再动?手就难了。”
毕竟辽国不比西夏,是有长久和平先例的。而且人也是有惰性护和妥协性,几十?年下来百姓已经?习惯两国共处的局面。
比起打仗所要烧掉的海量军费,购买和平的岁币不过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