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改错的?机会。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昕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锋雪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众人皆是一怔,旋即用既是怜悯,又是羡慕地看?着?唐彬。
到底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能用殿下的?刀自尽留个全尸也?是体面死法了,不然真按照律法来,砍头后还得寻专业匠人给缝起来,才能被?当做完整的?人下葬。
唐彬亦露出?了然的?感激神色,已经膝行上前准备双手接刀。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赵昕避开唐彬,直接用刀在自己?左掌中划了一下。
在一把吹毛断发好刀的?加持下,下一瞬赵昕整个手掌便鲜血淋漓。
以梁适为首的?河东路文官们原本?都在神游了,一见这场面,官帽都差点給惊掉。
我的?个神仙佛祖老天爷诶,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官家得讯后不得把他们活剐了啊!
太子是自己?动手怎么了?你就说是不是在你们河东路受的?伤就行了!
赵昕一个眼神逼退了四方欲要来查看?他情况的?众人,反身走到桌案前,单手拖出?砚台,让涌出?的?鲜血滴落在其中。
这下众人就看?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在以血化墨,打算写点东西。
用血代水,是为了显得心诚与意?志坚定。
但看?得明白,不代表能够接受。
至少王安石第一个不同意?。
“殿下……”
赵昕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孤知道?介甫你想说什么,不必浪费口水。”
口子都已经划出?来了,岂是说长就能长好的??
王安石讷讷无言,似乎在懊恼自己?动作慢了些。
于是赵昕继续自由发挥:“是孤的?疏失,当初没能教好他们,致使?彼等做下残民害民之事。此时不过是对己?小作惩戒,求内心安宁,也?望唤回?彼等昔年?之志愿。”
“哗啦啦”原本?单膝跪地的?武将们又矮了一截,还有人哭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感动。
王安石一贯聪明灵醒的?脑子也?因此陷入了暂时的?宕机中。
不是,殿下你玩真的?啊!
他在史书里看?到过收军心的?,可没见过用这种方式收的?,殿下您会不会太下本?了?
这种时候还得是梁适这种官场老油条,当场表演一个滑跪,并高呼道?:“殿下,臣有罪啊!”
此时的?赵昕已经被?扮作随从的?折璇强按着?包扎伤口,闻言转向梁适:“梁卿为何说自己?有罪?又罪在何处?”
梁适立刻摘了官帽放在一旁,长拜羞惭道?:“臣罪在失察!倘若早发现唐彬所行的?不法之事,也?不会使?殿下毁伤贵体。”
王安石也?被?提醒得打了个机灵,赶紧重复了一遍梁适之前的?操作,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整个人就变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路太滑了,太滑了!
梁公你这只老狐狸说失察两个字点谁呢!
好在赵昕只是捎带手敲打一下他们,眼见包括折继祖在内的?人都跟着?这两位跪了,也?就赶紧招呼着?人起来。
但都犟着?不起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了。
爱跪着?就跪着?吧,反正?又不费他的?膝盖。
赵昕点了点盛着?他血的?砚台对曹评道?:“拿到唐彬那去,注意?点口子别划深了。”
细菌感染可是能够非常容易夺去人性命的?,唐彬既然犯了国法,自然是交给国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