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调的薄荷和清浓的栀子碰撞交融纠缠。
但也不过两秒。
梁京云偏头清嗓,余光见她站稳了身,很快收回手,又变回那副欠欠的语气:“起个身都能摔,笨。”
“……”夏云端回过神前,话已经脱口?而?出,“还不都是因为你突然开门!”
还好门口?有块地?毯作为缓冲,不然她都不一定还能起来。
“?”梁京云气笑,“倒打?一耙?”
话已出口?,干脆耍赖到底,夏云端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拍拍自己的裤子,故作镇定:
“你要不开门,我都准备走了。”
梁京云顺了顺她的逻辑,匪夷所思:“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夏云端抬头看他,“我走了,你怎么?知道门口?是谁?”
梁京云轻扯唇角,下巴微扬,视线投向门顶。
“你当摄像头白?装的?”
夏云端:“……”
她完全。
忘了这茬。
也就是说。
刚刚她站人家家门口?磨磨蹭蹭十来分钟,莫名其妙干得那些事,只要梁京云想,其实都能看见。
脖颈的温度急速升起,白?净的肌肤瞬间覆上一层薄红,连带着脸都开始发烫。
夏云端深吸几口?气,转头,一把?将门口?的饭盒捡起来塞到他怀里,完美演示了什么?叫恼羞成怒。
“就是这件事,没别的了!”
她转头就要走。
手腕在这时被反手扣紧。
她正愠恼,就要甩开。
“喂。”
身后响起的清冽嗓音在这会泛着点哑,她听见梁京云像过去他们在一起时无数次认输般低下来的声线,轻叹着气,“我错了,行不行?”
一秒。
两秒。
三秒。
夏云端终于慢吞吞回头。
刚刚还在心头烈烈烧着的火气,在看见梁京云轻垂下来的脑袋时,无端就被浇灭了一半。
他微弓着脊背,轻轻抿着唇,碎发似乎因为有些急促的动?作而?稍稍凌乱地?搭在眉梢。
他就这样示弱似得耷拉下乌黑的眼,瞳仁里只映着她的身影,叫她错觉面前是一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可怜小狗。
……不。
哪是什么?可怜。
分明是装可怜。她想。
可……
或许是她知道错的人是自己。
也或许是她再清楚不过梁京云有多倔傲。
他的脊背和脖颈总像长屹挺立的松柏,没人能让他折腰。
风不能,雪不能。
年少的那个新?年冬日,她心血来潮的一句惊喜,换来他回到家后的叱骂;高考为她悖逆提交的白?卷,换来皮开肉绽的一顿狠打?。
他都没低过头。
然而?。
然而?。
那样傲然的少年,却?不止一次对她低头。
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她面前服软似乎是很常见的一件事,哪怕错的根本不是他。
但她知道的,他没跟谁那么?服软过。
她知道他每一次的低头都代表了什么?。
他们好歹互相陪伴过对方这么?多年。
也许很多都已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