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不大明白太后此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母后要让自己放弃赈灾?!
宣帝一时忌惮的看了一眼太后,父皇走的早,彼时的他?还正少年,可在父皇膝下承欢。
可母后却不一样,无论何时,总会让宣帝觉得?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哪怕自己现在手?握大权,一国之君,仍忍不住心中那莫名的忌惮。
“急什么?这一次圣上让人算着时间让信使入朝,此计可行?,也算略有长进?。
这种手?段,用?在外人身?上倒也比用?在自己好的多?,也高明的多?。”
太后意味深长的说着,宣帝难得?面色赤热,只僵直坐在原地,便听?太后道?:
“户部侍郎郭品余贪墨成风,其积累下来的家产足够给付本次赈灾之银了。圣上,这个印哀家可以落,但怎么让这支军队和百姓度过赈灾这段日?子,圣上应当?不需哀家操心吧?”
宣帝半晌,这才开?口:
“有劳母后费心,朕,受益匪浅。”
“请诏书吧。”
不过片刻,宣帝拿着调兵诏书离开?了养怡宫,回到勤政殿,可却难得?的按耐着,并未将诏书下发。
“秋蓬。”
宣帝唤了一声?,秋蓬立刻走了进?来:
“圣上。”
“户部侍郎郭品余贪污之事可有实证?”
“回圣上,大理寺卿赵无欺赵大人手?中握有关键证据,只不过……”
秋蓬看了一眼宣帝,小声?道?:
“只不过,郭大人贪墨乃是受命梁相,赵大人如今只怕不好轻举妄动。”
“赵无欺。”
宣帝靠在摇椅上阖着眼,双手?交叉叠在腹上,半晌这才道?:
“听?闻赵无欺爱女如命,待郭品余事毕后,让他?送女入宫,朕可许她一子。”
“再令,原镇国老将军之孙谢齐知持诏书领兵五千,赴青州赈灾。”
“着,太医院院首携太医十?名赴灾区防疫,另寻玥婕妤之父,丹穴县大夫姜千里随行?,与太医院院首同理防疫之事。”
宣帝睁开?眼,
秋蓬随后应下,告退离去,窗外不知何时蓄起?了一片阴云,令观者无不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景庆八年六月二十?五,阴风怒号,乌云压低,但吹来的风却是热的,只
椿?日?
在外头站了片刻,身?上的汗水便如豆子般颗颗落下,随着发丝黏在脸侧。
彩云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
“主?子,奴婢都安顿好了,辇子支了帐子,必不叫主?子受风沙所扰!”
彩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低声?道?:
“如今也到了开?冰库的时候,您的辇子下,放了冰盆,这一路也能少些暑气。”
“今年的天?似乎热的早了些。”
姜曦喃喃的说着,看着阴沉发黄的天?空,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帕子。
那日?圣上走后,她对于朝堂上的事也是两眼一抹黑,虽然她已经确信了梦中的事会成真,可没?到关键之时,她总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姜曦并未怀抱这样的心态多?久,因为,长宁宫到了。
今日?姜曦到的时候有些晚了,上位的纯嫔和安妃都已经到了,见着姜曦,这两位还没?有开?口,卫昭仪便忍不住道?:
“到底也是新人中的头名,玥婕妤的架子倒是远胜以往了!”
姜曦刚一落坐,便听?到卫昭仪这话,只掀了掀唇:
“今日?风沙大,妾那宫女恐妾吸了风沙,张罗给辇子加了帐子,但不曾想竟是来迟,是妾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