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宣帝算是各退一步, 以柳美人之死,为赏花宴之事画上?句号。
太后旋即又?道:
“这两日,哀家?倒是又?听到了些宫外的风言风语, 说?什么花无?不败之时, 牡丹之死, 乃是上?苍预警。”
太后嗤笑一声, 看向宣帝: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哀家?是圣上?生母, 若哀家?之位不稳,圣上?又?如何?”
宣帝猛的抬起头,看向太后:
“母后言重了,此事朕回去必定查实,绝不让母后清誉受损!”
“但愿如此。”
太后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宣帝,旋即只拨动了一下腕间的檀木佛珠:
“哀家?知道圣上?突然经手政务多了不大适应,对?于民间风言有所疏忽。熟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太后话音落下, 宣帝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半晌,他才哑声道:
“母后说?的是, 是朕疏忽了,朕……”
“保证的话, 就不必接二连三?的说?了,没?得让人觉得轻贱。圣上?尽力去做也就是了。”
太后说?完,便微微敛目, 不欲多言。
宣帝也识趣的告退,他如今该拿到的东西已经拿到,太后念两句也无?妨,他们终究是母子,血浓于水。
宣帝离开了养怡宫,想起方才太后提及的姜曦,他上?了御撵,淡声开口?:
“去,朱华宫。”
宣帝到朱华宫的时候,众人正?在搬家?,姜曦坐在檐下,旁边放着一壶酸梅汤并一碟绿豆糕,正?指挥着华秋华珠整理屋里的摆设。
宣帝也没?让人通报,直直就走了进去,便听到:
“圣上?那副蔷薇图挂在内间即是,就挂在梳妆台东侧吧,日日起来都能瞧见。”
“怎么,朕的画就那么见不得人,卿卿都不愿挂在明堂。”
“圣上??”
姜曦惊讶的站直了身子,宣帝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都夏日了,手还这么凉。”
话是这么说?,宣帝却没?有撒手,姜曦反应过来,这才嗔了一声:
“圣上?说?什么呢?正?是因为珍之爱之,这才不愿轻易示人呢!”
“你素来都有理,怎得今个才想起搬家?,这会儿天气都大了。”
姜曦给宣帝打了两下扇子,引着宣帝站在了阴凉地儿,小方子立刻抬了椅子出?来,姜曦这才不疾不徐道:
“这不是前两日宫里事情多,侍中局也一时忙不过来,好容易整理妥当了,妾瞧着再不搬家?,后面只怕更热,择日不如撞日,便定了今日,倒是让圣上?看笑话了。”
“有什么笑的,正?好你今日搬家?,朕看看有什么缺的。”
宣帝这会儿仿佛找到了打发时间的玩具,也不避讳着直接走了进去,姜曦连忙追上?去:
“圣上?您慢些,仔细吸了尘土咳嗽。”
东配殿里此刻已经焕然一新,大件家?具都是婕妤能用的顶配酸枝木,宣帝进去瞧了一眼,指了里头那榆木梳妆台:
“朕记得贵妃有一座象牙雕的梳妆台,上?面宝石罗列,夜里灯光一照,闪闪发光,瞧着模样不错,朕私库里还有个小的,让春鸿找出?来你先用着。”
“你既不愿将朕的画挂在明间,此处也不好空着,朕那儿还有一副吴大家?早年的真迹,也赏你了。”
“书?房里的这两只梅瓶虽然器形不错,可这釉面花色还是差了,给你换个新的。
这宫纱糊窗虽绿意盎然,可终究多了几分?俗气,朕私库里还有几匹月影纱,用来糊了窗户,就是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