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瓷器的好处,幸运地让他们已经接受了瓷器,不再皮囊装酒,不再用木碗饮茶,不再用铜盘盛菜……如今,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再离不开了瓷器,如果你不让我继续做瓷了,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听着秘色的叙述,望着秘色眸子里流泻的清波,耶律亿的眼前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幅风景:当一个弥漫着水汽的早晨悄然来临,土河居民的日子也静静绽放在毡帐内外的瓷光之中;健美的契丹女子背起长颈瓶到河边取水,闪烁不息的水波漫过瓶沿,溅湿了草原上的一片阳光;打猎男子背起箭囊跨马而去,背上斜背的那只装满了水的鸡冠壶格外耀眼;一大户人家的毡帐里,一男侍已立身恭候在陈设有盛满食物的桌旁,等候主人到来,桌上的盛食器品类上乘,釉色簇新……
耶律亿心下不禁呆呆愣怔,眼前这个脸颊上绽放着珠贝彩光的女子,难道还是当年自己在回鹘所见的那个,周身萦绕满淡淡清愁的女子么?
眼前的她,刹那间这般地陌生;却又该死地这般迷人啊!
五 契丹 3、蕉窗夜雨(五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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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耶律亿一时间心潮澎湃难以自已,冲口喊出秘色的名字,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知该如何将心底铺天盖地的情潮归纳成为合适的语言。
秘色她,秘色她应该明了自己的心啊。可是这三年来,她一直站在当初的那个位置上,从未向自己走近过一步。初时可以归结为这是秘色为情所伤,不敢再轻易尝试感情;可是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已经走过,秘色依然还遥遥地站在彼岸,那么便已经不只是疗伤的原因了……或许,秘色她,对自己真的无意啊……
如果不将心事说出来,那么两个人依然可以这般闲在地相处;一旦直抒胸臆,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测,秘色她的确心无此意,那么是不是以后两个人之间反倒会树立起一道高高的围墙,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无走近的可能……
如果不说出来,无非是自己一个人压在心底的痛苦。
如果说出来,反倒可能会造成两个人心底的难过……
与其将秘色一同拉入痛苦之中,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背负下所有的心伤吧!
秘色,究竟,我还该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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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听得耶律亿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抬眸微笑地望着耶律亿,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可是,耶律亿却停住了,目光里万般情绪缠杂流过,似悲似喜,亦梦亦真。秘色心下不由得惊跳,仿似自己不小心窥破了他什么秘密,却又无法厘清这谜底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之间正尴尬着,忽然帐外有人禀报,“于越,那人已经从室韦回来了……”
耶律亿一听,奋然起身,眸子里的神情一扫之前的混沌,重新绽放出清亮熠熠的光彩,“好,备马,我们即刻赶回‘冬捺钵’!”
秘色心底有小小的惊奇滑过,帐外通禀的竟然含混地说“那人”,不提人名,耶律亿竟然也能心领神会地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神秘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秘色给耶律亿捧来紫貂大氅,柔柔地问。
耶律亿转身,眸子专注地望住秘色,目光深邃而又绵长,像是饥饿的人牢牢地锁住温暖的餐饭,“秘色……对不起,这次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抛开一切,在你这里多呆上几天……秘色,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榻上的包裹里,是我给你带来的白狐披肩,平时要多披在身上。”
秘色回望榻上的狐裘,心下是微微的暖。几乎每次耶律亿来,都会将自己猎捕到的最珍贵的皮毛带来。秘色郑重点头,眸子闪亮如星。
“秘色……”耶律亿语气稍稍粘滞,面颊上似乎隐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