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疾书,买色兹瑟又麦……
买色兹瑟又麦?秘色轻轻地读出这一串发音奇异的字,疑惑地抬眸凝望艾色里汗。
听见秘色的读音,艾色里汗湛蓝的眸子里忽然闪过深沉的痛楚,久久、久久,凝望着秘色的脸颊,舍不得别开眼神。
秘色首先羞红了脸颊。这孩子的凝注,让她心底落满惴惴。她强压心中莫名翻搅的情绪,望着那几个字轻声地问艾色里汗,“玉山,这几个字,难道是你给两个小家伙取的名字吗?买色兹瑟又麦,玉山,一共六个字,是不是它们每个有三个字,一个叫买色兹,一个叫瑟又麦?”
玉山……这孩子,怎么了?秘色诧异地看到玉山的脸色倏然涨红,湛蓝的眸子闪烁如火,殷红润泽的唇几番翕张,两只手紧紧握住纯白的衣袂,指节几乎攥至青白……这素日里温润如玉的孩子,这一刹那间,仿佛身体里蕴藏了暴烈的火山,一触即发!
秘色心下一惊,连忙跑向帐门,召唤帐外的侍卫,“来人,快来人啊!快去请太医,剔隐身体有恙!”
秘色身后,轮椅之上,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忽地如发狂的野兽,湛蓝的眸子里闪烁着绝望,拼命抓起案上的纸张,呲擦撕得粉碎!
秘色讶然回身漫天纸屑如玉蝶坠落,金光暗影里,那白衣的绝世少年颓然跌坐,蓝眸青灰,仿若耀世风华的花朵,乍然凋谢……
身畔,已经杂沓地跑来了侍女、侍卫、太医……纷杂的人影将秘色与艾色里汗层层隔开。金光与幽暗,此岸与彼岸,宛如一道大门轰然关闭,秘色只能隔着泪意,望着那白衣的少年转过身去,再不回眸……
为何?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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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总归又是自己,在不经意之间,伤了他的心吧……
整个世间,没有人比他,更让人怜惜;就连这般堪怜的孩子,都从自己这里,受到了伤害……
沈秘色,沈秘色,你如何还能继续留在这里?你如何还能狠下心来,制造更多的心伤?
所有人都围绕在艾色里汗身边,人们连看都没有看秘色一眼。秘色颓然转身,踉跄着脚步,脑海空茫地走向帐外,那纤弱忧伤的背影,在艾色里汗努力穿开人群追过来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变成苍茫天地之间一个渺小的黑点,消失,不见……
四 双生 22、元日。相见争如不见(上)
元日。回鹘剔隐苏里唐与大唐太和公主大婚之日。
泼天的红,扶扶摇摇欺满了天地,偌大个可敦城,几乎全被红绸裹身。
天空阴霾,浓重肥厚的大朵乌云,低低地缀满了天空,预示着一场大雪的将来。
可敦城中的人们均是兴高采烈,他们都说,恰逢元日到来的大雪,会是一年中的吉兆,预示着一年的丰收与吉祥。剔隐与大唐公主的大婚,又会重新修复回鹘与大唐之间的邦交,真的是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