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反射的阳光,逼得秘色睁不开眼睛,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待得近了,方才认出,这不正是契丹的那位少年剔隐耶律亿!
桃花般的少年,望见秘色,不由得笑了。那笑娇艳而灿烂,宛如林海雪原中一枝怒放的桃花,“怎么会自己坐在这里?你是大唐的人呢,草原上的风会冻坏你。”
秘色的脸悄然一红。多亏事先已经在这寒凉的空气里,冻红了脸颊,否则真的会泄露了自己的羞涩,会被耶律亿窥破了心事去。
这脸红,是来自那夜的记忆,那次的契丹饮宴,正是桃花一般的少年耶律亿救了自己,又为了掩人耳目,而与自己有了浅尝辄止的肌肤之亲……
虽然,秘色努力地将那次的记忆,当成是一个恩遇、一个意外,毕竟那都是突发之举,无关感情,不含欲念。但是,耶律亿那桃花一般纷纷扬扬飘落在自己肌肤之上的吻,却似乎早已烙印入记忆,被时间烘焙出灼热的温度。以为已经忘记,却在此刻,鲜活跳跃着重新苏醒……
“原来是耶律剔隐,宫奴秘色给剔隐施礼……”秘色盈盈下拜,被耶律亿抢先一步托住了手肘。
秘色淌着了一般,连忙将手肘从耶律亿掌中躲开,“没事的,秘色正是想来吹吹风,这山野之间的风虽然寒凉,可是却也有着荡涤心胸的功效呢!”秘色站起身来,青丝编成的发辫,蓬松的发梢,一左一右,飘扬在雪域的风里。
耶律亿眯着眼睛望住秘色,她的话,她的神情,都明白地诉说着她的悲伤。那悲伤并不浓丽,没有张扬的情绪,不会伤到周遭的人,仿佛只是被深藏在她自己的心底,游荡成雪域的流风,寒凉、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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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亿别开眼神,望向秘色脚边,两个雪团一般洁白又淘气的幼狼,正瞪着幽幽的眼睛,警惕地望着自己。耶律亿淡淡轻笑,“这两个雪狼,是你的跟班?”
耶律亿用了“跟班”这个词汇,果然引得秘色微微展颜,“它们哪里是我的跟班啊,我是它们的跟班才对。只要天色一亮,这两个小家伙便不安于室,两个一起扯住我的裙摆,不由分说就往外走,就像两个顽皮的孩子……”
秘色眸中淡淡流溢的温柔,投射在耶律亿眼底,开成清雅的莲,荡漾着水波清清。
耶律亿心底,愀然一疼,沉下眸子凝望秘色,“是不是,因为,嫣然?……”
耶律嫣然……对啊,耶律嫣然是他的妹妹呢,耶律嫣然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耶律亿自然了然于胸。秘色宁静抬眸,坦然地回望耶律亿,“是。但,不全是。”
耶律亿瞳孔幽深,“难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除了嫣然,还有别的人曾经令你伤心?”
原来耶律亿这段时间回了契丹。契丹国内各部贵族为了争夺部落联盟首领之位,彼此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祖父匀德实生前没有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抱憾去世。耶律亿归国辅助伯父释鲁,夺得部落联盟于越之位(相当与宰相,史称“总知军国事”,掌握联盟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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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低低垂首,纤细柔白的颈子在雪原的寒风中,尤显楚楚动人。良久,秘色扬眸,串串泪光不自禁地闪现在眸子里,“不是的……不是有人让我伤心……而是,而是我又令更多的人,伤心……”
秘色的泪,不知怎地,点点灼伤了耶律亿。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去主动伤害到别人,引得他人伤心呢?即便是耶律嫣然,耶律亿也知道,那不过是因为秘色的出现,恰好破坏了耶律嫣然布好的局,激发了耶律嫣然的好胜心……可以说,秘色带给耶律嫣然的所谓“伤害”,纯粹都是耶律嫣然的个性使然,与秘色本无关的……
耶律亿深深凝望秘色,她本就纤弱的身子,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