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米娜瓦尔的女子,立时宛如阳光下最美的花朵,整个身子似乎都在发着氤氲的光,盈盈着眼波,羞红着脸颊离去。
身在大唐,虽然也是风气开化,但是毕竟身为大家闺秀,沈秘色几时曾经听过这般露骨的情话!
尽管自己只是个旁听者,又是一个身份暧昧的俘虏,但是沈秘色依然压抑不住地,满面通红,心口如有鹿撞。
抬眸望向那蓝眸男子,他也恰好将视线向她投来,两个人的眼神凌空一撞,沈秘色只觉心神猛然一荡。
蓝眸的男子,目光也是微微轻闪。此时萎顿在地的沈秘色,绿色压金色丝线织就的襦裙,配上面颊上轻舞的两朵羞红,不但极好地掩去了一路上的颠簸憔悴,反倒更因了那一抹疲惫而横生几缕娇慵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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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鹘牙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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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正微妙间,忽有一黑衣人上前禀报,“可汗,大唐的粮草已经全部卸下。那几个车夫,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是否……”那黑衣人,不经意地向秘色瞥来一径眼波,涌到唇边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
秘色敏感地察觉了那黑衣人掩饰下来的话,心下骤然缩紧。
她仓皇着眼神,狂乱地扫向粮草车队的方向。一个个大唐的车夫,本来都是军队征召来的普通百姓,千里迢迢远赴西域而来,为的不过是官家多赏的几两银子。可是他们却无法预测,自己竟然身逢骤变,不但那几两银子都已经不可能拿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已经成了人家刀俎下的鱼肉……秘色不由得想到,在大唐,在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在等待他们回去,等待着他们带回去的银两维生……
秘色心底忽然涌起磅礴的勇气,她再顾不得自己身子上的痛楚,更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处境,猛然站起身来,凌厉地望向他,“不要,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那前来禀报的黑衣人不禁皱眉,望向秘色的眼神中生出几缕厌恶,却被蓝眸的男子压住了手臂,“木台里,听她说完。”
那叫木台里的黑衣男子遽然转身面对着秘色,“伟大的乌介可汗在问你的话,你快说!”
秘色微微一个愣怔。
乌介可汗……原来他就是回鹘的乌介可汗!
那么说,掳了自己来的这群黑衣人便是陈兵边关,时刻有可能与大唐开战的回鹘人!
秘色的掌心涔涔涌起冷冷的汗。本来还以为这不过是大漠里的马贼,如果搬出陆吟的名号,说不定还有可能震慑住他们,给自己寻得一条自保之路。
可是,他们是回鹘人,是正与大唐、正与陆吟敌对着的回鹘!不是乌合之众的马贼,而是堂堂傲啸西域的番邦大国!陆吟,此时不但不再可能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反倒可能是最要命的一道催命符!
秘色的唇齿,干渴更甚。她努力地用舌尖润了润唇,迎着乌介可汗湛蓝的眸子,“可汗,您是回鹘的君主。那么小女斗胆请问,为君者最重为何?”
乌介可汗望着秘色的蓝眸轻轻一闪,继而万般肯定地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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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微微点头,舌尖再度轻点红唇,“天下,何谓天下?天下乃是万民,天下的一食一器都全赖万民制造!没有万民的天下,只能是荒野涸泽;没有万民的君主,只能是孤家寡人!没有万民,国家何以生存;没有万民,政令因谁而设?故,天下便是万民,万民即为天下!”
秘色轻顿,语气放柔,“小女相信,乌介可汗定然是一代明君。身为明君者自然爱惜子民,尊重生息……”
木台里被说得云里雾里,眼神泛着不耐,“可汗,休听这汉女啰嗦!我们目下,粮草供给本来就不宽裕,多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