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色心下说不清为何地,咯噔一个惊跳。顾不得繁缛礼节,沈秘色高高挑起窗帘,极目向羌笛声响来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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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幽蓝夜幕与如银大漠的交界之处,月如弯钩。一队黑色的身影仿佛从月钩之下奔出,势如乌云,迅疾如风,转眼间已经冲到了粮草押运队身前!

黑衣、黑色头巾、黑色的面纱,黑色将马队几乎融入了幽蓝如墨的夜色,全然无法分辨得出他们的身份!

押运官凛声惊呼,“这是朝廷押运至边关的粮草,你们这群宵小,意欲何为?!”

却没有应答,只看得见一片弯曲如新月一般的刀光举起,映着如银的月光,仿佛一泓泓清冽的泉水,骤然倾泻而下噗噗,无数闷声响过,一朵朵血花如激射的焰火,腾空而起!

许许多多的官兵,尚未辨清形势,便在懵懂之中,葬身于新月一般的弯刀之下!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一声……

一柄柄锋利如泓的新月弯刀,从一个身体上窜出,便又迅疾地插入了另一个躯体!弯刀闪过之处,一个个刚刚还鲜活着的生命,便颓败成冬日的落叶,片片凋零于萧萧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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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秘色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的惊恐嘶叫出声。她的指甲深深扣入车厢的窗棂,有的指甲已经被窗棂折断,一丝丝殷殷的血,从嫩白的指尖滑下,沈秘色却压根没有感觉到。

有一种惊恐远远比肉体的疼痛更为鲜明。尤其,眼前一个个生命的凋零,都将死亡的阴影一步步地向自己推进……

眼睁睁看着死神一步一步走来,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抗拒或逃避的法子,这种心理上层层堆叠起来的恐惧,竟然比死亡本身,更加骇人!

茫茫大漠,陌生西域。

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没有一个自己可以逃生的方向,沈秘色的心渐渐麻木既然无力逃生,索性引颈赴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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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嚓,一阵低沉却又清脆的裂帛之声传来。沈秘色深深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这声音便是新月弯刀劈碎车厢门帘所发出的声响死神,终于破门而入了!

那般清澈如泉的刀锋,滑进肌骨,是不是会犹如山泉般清凉?

即便是死亡,但是刀锋与肌骨相接的那一刻,是不是也会是舒畅多于疼痛?

风沙西域,莽莽大漠,肌骨对于水的渴望,是不是可以全然掩盖下死亡的残酷?

沈秘色恬然地闭目等待着,等待着皮肤染上那清泉般的清凉,等待着自己终于可以释然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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