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秘色阻了一下,那回鹘女奴趁机跑向帐外,契丹军官恼着推搡秘色,“给爷爷闪一边去,坏了爷爷的好事,爷爷扒了你的皮!”说着越过秘色,直向帐外追去。

未几,帐外的空旷中便传来女奴嘶声的惊呼,杂着颤抖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凄切。

一股寒流从头顶直贯身体,秘色紧紧地闭住双眼,手上握住的铜壶险险落地。

“干什么呢!送酒进来,还在这磨蹭什么!”耳边一声怒喝,秘色抬眸,是把守在帐门处的契丹士兵面色狰狞。

秘色死死压住心底阵阵涌起的寒意,凝眸望向人头攒动、灯影跃动的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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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驻军在哈拉和林的东北角,与牙帐相距甚远,这里的一切都是契丹的形制,俨然是哈拉和林城中一个独立于回鹘之外的契丹小王国。

帐中的男子,多是发顶剃光,仅余边沿的一圈髡发。有的更甚,只在一侧前额留下一绺头发,其余全部剃光。

与之前所见的契丹军官不同,饮宴上座的男子,并不同样身披兽皮,而是身着如大唐汉人一般精致的丝绸长袍,略有不同的是契丹人皆是左衽,有别于大唐的右衽服制。

契丹人的腰间,多围蹀躞带,迥异于大唐的丝带、玉带等。蹀躞带上有钩,挂着刀、火石等精巧的用具,充分体现了契丹人游牧而居的民族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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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除了饮宴的契丹军官,更有数十位衣着各异的各民族的女子陪侍。她们有的操琴,有的射覆,有的歪倒在契丹军官身畔娇笑……

这些女子,也是迥异于刚刚惊惶逃去的回鹘女奴……难道,她们便是传说中的,草原民族用以激励将士斗志的军妓?

秘色强自压下自己心底的轻颤,梗着脊背从宴桌间穿过,按照礼节首先走向上首的座位,刻意不去留心身畔传来的肆意狎笑。

“哎哟,颤颤巍巍儿的,好像马奶子酥油哟,来让爷好好尝尝……”

“不要啦,人家好痒啦……哈,爷,爷,饶过媚儿吧,媚儿受不了啦……”

尽管秘色刻意不去留意,可是一阵阵暧昧的调笑依然丝丝儿地敲入耳鼓,像指甲尖利的手爪,一下一下挠得人心下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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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抬眸,望上首的桌案。出乎意料,那里竟然没有坐着一位如想象中高大威猛、虬髯纠结的壮年汉子,而是坐着一位少年男子。墨绿色交领长袍上,缂丝绣着朵朵粉嫩的桃花。

他的发式也与周遭军官不同,丰盈的发,从头顶直披肩膊,绿松石镶嵌红宝石的发圈将垂在胸前的两绺发丝松松束住。漫身盈盈的文雅之气,又兀自弥漫着一种不羁的气韵。

秘色一愣。这少年置身于这帐中,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仿佛一树潋滟桃花独树于黑压压的灌木从中。可是他竟然又是这般的年轻……

秘色愣怔间,旁边忽地伸过一只大手,借着一股酒肉腥气热辣辣地飘来,“哎哟,来了个汉女啊……老子身边这个突厥娘们儿玩儿够了,老子正想换换口味儿呢……没想到,小乖乖这就送上门儿来啦……哈哈哈哈……”

秘色悚然扭身,一双巨大的鼻孔、一张油腻腻的大嘴,欺满了自己的视野!

秘色本能地勃然旋身躲开。可是腰肢却已经被一双长满长毛的大手攫住,动弹不得!

秘色的手上正捧着巨大的铜酒壶,无暇自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身材巨大的契丹汉子,越拉越近,脸颊已经喷上他热滚滚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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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汉人的小娘们儿,密禄兄你可不能独享啊!”旁边几个粗蛮的嗓音杂沓传来,更加深了秘色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