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房间内静寂无声……
敬新磨倒映在窗棂之上的侧影一直在微微地颤抖,颤抖……
就在秘色几乎已经无法忍耐下去的刹那,敬新磨的嗓音忽地再次传来,那声音听起来就仿似曾经光着脚从浩瀚的沙漠一路走来一般,火烫、干哑,而又晦涩,“公主……我不知道,生在帝王之家的你,从小到大,有没有体验过那种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拥有的滋味……那个东西,分明是你愿意用身边的一切去交换的,可是它偏偏高高在半天上,永远可望不可即。就算你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东西都堆叠在一起,也不过是将自己与那件东西之间的距离拉近半尺而已,永远永远有那么高、那么远的距离,永远永远够不着,要不到……”
敬新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极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公主,那种感觉简直足以让自己绝望啊……你会不自觉去抱怨上天,抱怨他太过不公。为什么自己那么用心去争取的东西,却无论你怎么去做都无法得到,只能看着它从你头顶飘过,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太和公主的嗓音略带着一丝迷惘,“你到底,想说什么?”
敬新磨怆然一笑,“公主……凭你的聪明,你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呢?我是在说你啊,我是在说你是我想要放弃一切去换取的东西,却也是永远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啊……”
太和公主突地失却了冷静,声音变得凄惶而又寒冽,“是啊……是啊……就因为你可望不可即,所以你才要去夺取,是不是?你甚至都不问问它自己的想法,你甚至想要彻底毁了它!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便要彻底毁掉,再不让别人得到,再不让它有获得幸福的权利,这样你的心理就平衡了,你就觉得上天对你公平了,是不是?!那么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问过,你这样做对我是否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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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新磨的嗓音瞬间苍老,恍若龙钟的老人,“公主……是的,我知道当年我真的错了……这也是这些年来,我日日活在痛楚之中的缘故……我当时,无法了解你的感受;我只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世间没有什么能够让你悲伤……可是我忘记了,抛开这些虚浮的身份与华丽的外饰,你也是一个心灵纤细的人,你也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希冀的少女……我那一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只想着索取,只想着占有,却忘了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忘了呵护你受伤的心……”
太和公主的哭声哇地传来,仿佛压抑了许久,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活活地撕碎了我,你活活打破了我所有的梦想啊……就连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就连明明可以与他洞房花烛,可是我都不敢……怕他知道我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太平公主的抽泣更加急促,“人人都道我是高高在上的大唐公主,人人都说我是金枝玉叶……可是父皇和满朝大臣不过是将我当做和亲的政治砝码,西域诸国也不过是将我看做一个能与大唐连接的纽带……终于去了回鹘,终于有机会见到了艾山,终于觉得上天没有亏待于我,给了我这样一个绝世俊美的驸马……可是,可是,却根本不敢跟他洞房花烛,根本连得到他的心的资格都没有!”
太和公主已经抽泣到气息不匀的程度,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到,“我一早知道艾山心里有秘色……我一早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取代秘色在艾山心中的地位……所以我只能接受耶律嫣然的计策,所以我只能以小人的心态去想要卑鄙地夺取艾山的心,想赶走秘色,想让她把艾山让给我……那一刻,我恨死自己了,恨死了呀……那么卑鄙的人,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啊……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