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一个清幽的嗓音蓦然传来,轻得好似寂寂夜空中旋过的一缕微风,却又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吹入了张承奉的耳鼓。不带半丝压力,却让张承奉听到了死亡的来临……
那嗓音,似乎还有着一丝隐隐的沙哑,每个字的间隔又似停顿稍长,很奇怪的感觉,带着说不出来的一种诡异……
随着那嗓音,沉默的黑衣人,突地无声地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两匹马宽的小径。
张承奉的心底,忽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渴望好似人约黄昏后的情人,翘首期待着对方的到来,带着一丝焦虑,又带着一丝甜蜜,一丝隐隐的紧张,又有一丝微微的期待……
“踏踏……”黑衣人所涌成的深海中,悠然响起一阵缓缓的马蹄之声。全不似先前黑衣人们那紧张有序的步调,而是宛若闲庭信步、走光观花一般,悠然如流云,从容若时光张承奉努力瞪大眼睛,极目望向那黑色人丛所构建而成的小径……
火光如金,缭绕若梦。
天地幽然,人生寂寂。
穿过黑色的人丛,穿过粲然的火光,披了一身星月银芒,点染着满面的春风,一骑白色的骏马,带着一个身披巨大的白色斗篷的人,朝着张承奉,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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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很奇怪。除了夜空、星月、大漠、火光,带着它们各自亘古不灭的颜色,这一方天地中的人,忽然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层层涌动,如暗暗海浪的黑衣人。
白衣白袍的张承奉独对着同样白马白斗篷的神秘来客。
黑色虽然强大,汹涌浩渺得灌满了整个天地,可是那两个小小的白点,才是整个场子中的主角。
不因为其微小而被湮没,反倒因为其独特而成为天地之间的焦点所在。
张承奉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的白衣人。他的面目整个被笼罩在巨大的斗篷风帽之下,完全难以窥清真面。
可是他周身却似乎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气场,仿佛借着火光可以看见袅袅的白色雾霭缭绕升腾,却没有杀气,只是如玉一般的温润,如云一般的轻柔可是,虽然这并不是杀气,却是足以撼动人心,让人心底层层涌起敬畏之意!
张承奉惶然地盯着对方于自己相同的一身白衣,心下怆然自笑:张承奉啊张承奉,亏你还敢自号“金山白衣天子”,可是往那个人身前一站,显得你有多么的猥琐和不堪!
那份绝世的清雅,那份淡定的气度,他才是配穿白衣之人,他才能称得上是“白衣天子”!
张承奉身心折服,轻轻开口,“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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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乍逢剧变之下,先前张承奉所关心的是那群仿佛从天上落下、地底钻出的黑衣人到底是哪股势力的话,那么此时,所有的俗世惊奇都已经远去,他现在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白衣之人,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白衣人又是极轻极轻地开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今晚作为攻击回鹘的时机么?”
张承奉一咬牙,“因为回鹘亦都护擅离职守,因为他的女人今夜临盆!”
一声脆响在对面那白衣人的心底滚过……
那极轻极轻的声音又悠然响起,“今夜临盆啊……真可惜……如果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你说出其它的一条理由,说不定我会饶过你……可是,谁让你竟然想要趁着她临盆,搅扰起这一切呢……对不起,我只能杀了你……”
张承奉绝望地哀叫,“可是这分明是上天的意旨,因为艾山他擅离前线!这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
那极轻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