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伤势大致相当,可是复原的状况却是如此不同,有太医推测说,这是因为两者内心中求生的欲望不同所致。
艾山心中有着强烈的求胜欲望,他的脉搏强劲有力,像是心中燃烧着一团火,那团火一直指引着他、催促着他,朝向光明的方向努力前进。
而陆吟则刚好相反。他心中的火焰正在渐渐熄灭,虽然他还活着,但是信念的支撑已经越来越微弱,只能等着他的身体自行恢复,而完全无法仰仗精神力量的推动。
这一切,让每一个前来诊治的医生,扼腕叹息。心病还须心药医,身外药石全无半点疗效。
秘色黯然。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啊……
艾山因为终于得与自己重逢,终于能有几回冲出黠戛斯的后宫,所以他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求胜欲望,拼尽全力在于死神搏斗。
而陆吟……陆吟也是因为终于确认,自己的心在艾山身上,所以他心灰意冷,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救下艾山,求得艾山与秘色之间的幸福。而他自己,生已无喜,死亦无悲,所以他根本不与死神抗衡,而是安之若素,一切听凭天命。
秘色在心底暗暗地哭泣,她祈求上苍,宁愿上天拿走自己十年的阳寿,去换取陆吟的早日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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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个天光微亮的清晨,夜色与黎明正处于一种微妙的交合与替换之时,艾山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望向鲛绡帐外朦朦胧胧的女子,干哑着嗓子,深情地叫了一声,“秘色”
鲛绡帐外沉沉欲睡的女子猛然一震,眸子惊喜地望向白玉榻上,待确定了真的是艾山醒转过来之后,本来那颗漾满了快乐的心,又是猛然的一沉!
她,不是秘色,不是艾山刚刚醒来便心心念念着的名字!
她是耶律嫣然。平生头一次为了照顾一个人,而几个昼夜不眠不休的耶律嫣然!
耶律嫣然决定打碎艾山的美梦,于是她刷地一声拉开了玄黑的鲛绡纱帐,双眸寒冽,掩藏起自己心里无限的情愫,漠然地望向艾山。
艾山一凛!拼着虚弱地额身子,冷冷地低喝,“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秘色呢?她在哪里?你又把她怎么样了?”
艾山语气中浓重的怀疑和鄙夷,深深刺痛了耶律嫣然的自尊,她心底里柔柔荡漾着的情愫全都化成自卫的刀剑,霜意森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别忘了,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你失踪了,我自然要满世界地去找寻你;听说你被关在黠戛斯的后宫里,就又千里迢迢跑去求大辽国发兵来救你!沈秘色……难为你还心里记挂着她,我告诉你,这三年多的时间,她可是都呆在契丹,我那贵为大辽国皇帝的亿哥哥对你这个秘色是一往情深!”
耶律嫣然的话,成功地让艾山的颊上涌上躁急的红晕。
耶律嫣然压着心底的疼,又说一句,“艾山,你不会不知道,那个为了救你而受伤的男子,就是陆吟吧?他可是沈秘色正牌的丈夫!这会子,沈秘色自然在照顾她的丈夫啊!”
艾山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莲郎,莲郎原来竟然是陆吟吗?!那个名字他一直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本人,他与秘色之间早已文定的亲事一直疼痛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没想到,刚刚以为终于重新得回了秘色,却没想到那救了自己性命的莲郎,竟然就是陆吟!
他们是文定的夫妻啊……陆吟又舍命救了自己!如何再与他相争,如何能再得回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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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嫣然望着艾山,心痛如绞。他在为沈秘色心痛啊,他有可曾知道,自己也正在为他心碎!
一股报复的快感最终冲垮了耶律嫣然的理智,她殷殷笑着对艾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