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清幽。

秘色在榻上辗转着无法入眠。

窗棂外,忽有清越的笛音传来,如行云流水,又似银河泻地,急缓婉转,清音悠扬。

如果说羌笛天生便披满大漠的风,竹笛则生来便沾满江南的韵,姑苏景致,流水小桥,一曲笛音,柳绿桃红。

江南……

笛音不期然勾动了秘色的思乡之情,秘色悄然起身,凭着窗棂,抬首望向窗外的后花园。

窗外,一池碧水,月映阑珊,水上有朵朵清莲,娉婷玉立,我见犹怜。

隔着那清雅的莲瓣,望得见彼岸的亭榭之上,一个素衣的身影,临风而立。一管竹笛横握唇边,串串笛音如跃起的飞花,伴着那微风流转、发丝轻扬。

秘色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满池清莲,一园春色,竟不过都是他,身后的背景。向来只知以花喻女子,此时方知,世间更有莲花郎,他的无俦清雅,他的如玉风华,一曲笛音,一次回眸,若比莲花花亦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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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若比莲花花亦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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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感知了秘色的凝视,陆吟悠悠停下笛音,缓缓回首,眼角眉梢淡淡笑意,隔着晚风吹起的缤纷飞花,伸出手臂,望向秘色,“还是睡不着吗?那,不如出来坐坐。”

秘色仿佛被捉到的孩子,面上一红,“芜烟睡在外间。我若出门,必会惊扰了她。”芜烟正是秘色归唐之后,一直跟在她身旁伺候的那个侍女。

秘色所住的西暖阁,窗子开向后花园,门却在相反的一侧。若出得门去,要绕过一段回廊才能到达后花园。这一来,恐怕要惊扰到的人就不会少了。

陆吟轻笑,翩然腾身,一个闪梛,已经到了秘色窗前。数瓣莲花随着他腾身带起的风飞旋而起,待他落身,便也悄然栖息在他浓黑的发间。

陆吟将笛子交到另一手,眼底绽放璀璨,向秘色伸出手来,“来,把手给我!”

秘色心头暗自怦然,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陆吟掌心,随之便发现自己蓦地腾空而起,眨眼间已然置身于后花园中。

又是在陆吟的臂弯,又是这般地四眸相对,秘色只觉得面颊流火,视线不由得娇羞闪躲。

陆吟轻笑,“你我已是文定的夫妻,从此便要日日面对、终生相伴,难不成你要一直害羞下去么?”

听到陆吟说出“日日面对,终生相伴”,秘色面颊上的红晕更甚,身子上被陆吟握住的地方更是滚烫。

看着秘色窘了,陆吟朗声清笑,目光绵长,“秘色,我终于等到了你!如果不是看到你无恙,我会一个不留地杀光那些回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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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轻颤!

陆吟说的是回鹘人,而并非是“突厥马贼”,看来他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乌介可汗他们故布的疑阵分明就是掩耳盗铃!

秘色试探着轻轻地说,“芜烟他们说,是突厥马贼劫了我,而你去追剿他们了……”

陆吟微微仰起脸颊,银色的月光洒在他温润如玉的脸颊上,“追剿突厥马贼是真,不过却不全是与你相关,而是在尽一个人臣的本分。不过你放心,秘色遭遇的痛,我会一点一点为你清算回来的!这是我的私事……”那本来春水潋滟的眸子里,这一瞬忽然冰凌参差。

秘色微微垂眸,用羽扇一般的眼睫悠悠遮住眼神,唯恐自己眸子里的情绪泄露了些些心事。

“秘色,你代我受苦,我终会还你一个公道!”陆吟凝视下来的目光,如朗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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