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3)

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 ?金缕:指柳条,形容它好像金线。

【语译】

我走在章台路上,又见到梅花在枝头凋谢、桃花在树上初绽的景象。聚居着艺妓的人家一片寂静。筑巢的燕子,飞回到从前栖宿过的住宅里来了。

我凄然地站着出神,当时的情景又呈现在眼前:她是那样的天真烂漫、娇小稚气,才刚刚开始倚门接客。一清早,她淡妆打扮,涂着浅色的额黄,以衣袖映面,遮挡寒风,姿态迷人地说笑着。

我像再游玄都观的刘郎那样,重新来到这里,访寻左邻右舍打听消息;同时的歌舞中人,只有原来的秋娘还在操旧业,听说她的名声和身价都依然如故。还记得那时我吟诗填词,她见了爱慕不已,就像从前洛阳女听人吟《燕台》诗而对李商隐倾倒一样。如今又有谁陪伴我再在名园中露天饮酒,去东城散步呢?往事已随孤飞的大雁一去无踪影了,我想寻找春天,却处处引起离散的愁绪。街旁的杨柳,长条如金线低垂,我骑马回去时天色已晚,池塘上正飘着濛濛细雨,看那令人伤心的院落里,只有风吹柳絮,扑向门帘。

【赏析】

此词写故地重游,不见昔日恋人的感伤。故周济评此词有“桃花人面,旧曲翻新”之语(《宋四家词选》)。全词分作三叠,前两叠较短,句式相同,称双拽头,结构犹一个段落分作两小节;第三叠才真正过片,另起一个段落,较长。三叠各有所述,层次井然。

“章台”,借长安说汴京事,点地点又表明所述事关妓女。“还见”二字是一叠之关键:(一)可知是重游;(二)以梅、桃点时令,又是“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意思。“坊曲”应合“章台”,是二叠中“个人”所居处。花木依旧,而坊曲人家却“愔愔”不闻弦歌喧闹,已暗示“人面不知何处去”。燕子但知物是,不知人非,故仍“归来旧处”,亦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诗意。以安巢之燕子反衬不得见之人。

二叠由黯然神伤伫立引出“因念”,领起伊人在自己记忆中留下的难忘印象:豆蔻年华,天真幼稚,初出茅庐,倚市门而招徕过客。又写她晨起的妆饰风韵。“障风映袖”,用语取自下面提到的洛阳女听《燕台》诗思慕李商隐的诗序文字,又与“窥门户”和“侵晨”多风有关。“盈盈笑语”则是“痴小”的形象化表现。将记忆中人尽量写得可爱动人,正为三叠之失望惆怅蓄势。

正面说到“重到”,用刘禹锡诗最活,刘诗本亦借桃树讽咏人事变迁,自可移用,不待此词有“试花桃树”始可。否则,重到之刘郎所见本兔葵燕麦、荡然无一树景象,此则桃花依旧,岂能切合!或又拉扯刘晨入天台逢仙女故事(沈祖棻说),亦非美成本意。写“同时歌舞”散尽,置“访邻寻里”四字,情况已不言可知;举“声价如故”之“旧家秋娘”作反剔,加“唯有”二字,意味尤为凄凉。秋娘虽尚操旧业,人也已经离去,只是不曾说出。至于所思“个人”之不见,更不说破,只说“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前面写过妆饰风姿,这里则说慕才情事,由表及里,自浅入深,以见其人秀外慧中,令人难忘。“名园露饮,东城闲步”,本昔日之事,却由自怜今日处境之“知谁伴”三字带出,造句最有情致。“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杜牧诗正好切合此时境况,故直取原诗后句而藏其前句,借此结束回忆,略无痕迹。此即周济之所谓“化去町畦”也。“探春尽是,伤离意绪”八字是全篇主旨;这“春”当然不是指季节、梅桃之类,而是绮梦、是欢乐,是情感上的春天。

末了四五句是离去归家时所见所感。“官柳”,关合开头之“章台路”,唐传奇中所咏曰:“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依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归骑晚”,说留连难舍。“池塘”、“院落”,即前之“坊曲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