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园词选》)。又有人说它“不愧六朝宫掖体”(《苕溪渔隐丛话》引《雪浪斋日记》),如此等等。我们以为它还汲取了唐人七律对仗的成功经验,颇能从遣词构句上见出锤炼功夫。
下片分两层,先写别后之苦思,是陪衬;后写重逢之惊喜,是主体。“几回魂梦与君同”,又可包含两层意思,“同”,既是“在一起”,又是“相同”。梦能相同,自然是推想之词,但完全合乎情理,女方如何可意料而得,比单单说自己更体贴、深挚。此处说“魂梦”,固表示往昔情景别后常魂系梦萦,但更是为了结句“犹恐相逢是梦中”预先布局,文心极为细密。最后归到“今宵”,重逢之惊喜,俨然如见。这两句当然可以说是出于杜甫《羌邨》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但读来并不觉有因袭之嫌,反而更见其词情婉丽,言同己出。这有个道理,一来意外惊喜,疑为做梦,是人之常情,谁都可以说,故戴叔伦有“翻疑梦里逢”、司空曙有“乍见翻疑梦”之句;二来表述上杜诗晏词各有特色,有微妙的差别,自不相犯,也不能彼此调换。刘体仁说,“此诗与词之分疆也”(《七颂堂词绎》),就说得颇有见地。加了“剩把”、“犹恐”,自是词,不是诗,词比诗就更曲折深婉了,正宜写情人之意外相会而非患难夫妻乱离中的重逢。后来陈师道有《示三子》诗写他与子女们的相见说:“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这又是情景相仿而用语翻老杜小晏的案了,但也同样真切深挚。
生 查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