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妍的心跳加快了两下,“范君彦的事情的确是我处理草率了。但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
“那么姚容希呢?”
张清妍沉默了一会儿,“我欠他的,我们张家欠他的,我会生生世世去偿还。”
“所以,你也不觉得好过,对吧?”
“呵呵呵”张清妍笑了起来,“南溟,你到底想要和我玩什么把戏?愧疚?自责?我确实对一些人有愧,但对你并没有。要是我处于张梓东的位置,有张梓东那样的能力,我会对你做出一模一样的事情。”
教导南溟成为修士,让她成为张家手中的武器,操纵这个时空,不断推动风水大阵成型她会和张梓东做出一样的选择。
“你很可怜,可我对你的同情不会超过我对家族的责任感。你若是不甘,杀了我,或者杀了张梓东,再或者,你可以破碎虚空,去杀了另一个世界的张家满门。但你想要劝服我,劝服任何一个张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张清妍斩钉截铁地说道。
南溟幽幽叹息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风从坟地穿过,纸钱燃烧的灰烬被吹散,纷纷扬扬。坟头青草微微颤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你想要看广德大师的事情,我如你所愿。”南溟冷声说道。
张清妍从南溟的口气中听到了几分悲愤交加的味道,她从未见南溟有这样的情绪。
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化,依旧是坟地,不是乱葬岗,面前只有一座坟墓,但不是陈涵之墓。石头砌出来的坟墓看起来很规整,墓碑上带了雕刻,是莲花,底座由巨龟驮着。坟墓修葺一新,没有荒草、也没有贡品和纸钱香烛。
坟墓前站着一个僧人,袈裟、禅杖,一应法器俱全,看起来宝相庄严。他正双手合十念诵经文,似在为坟墓的主人祈福。
张清妍知道这就是广德大师,不过这个大师和了然大师不同,广德擅长解释经书,佛法无边,并不通神鬼之事,只是个凡人。广德能被称为大师,不光是因为他悟性高,对佛法有着深刻见解,还因为他传奇的经历。
广德半路出家,前半生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家护院,在经历了妻离子散的悲剧后,突然间就大彻大悟,遁入空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就成就了“大师”的名头。
张清妍感觉到自己此刻仍然在南溟的体内,而南溟就站在广德身后。广德在诵念完一段经文后,常常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南溟。
广德的脸上带着疲惫而伤感的笑容,双手合十,对着南溟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道:“让南溟道长见笑了。贫僧还未修行到家,不能看破这红尘俗世。”
随着广德的转身,张清妍看到了他之前面对的墓碑,上面写着“何中之墓”,落款是“友唐天一”。
唐天一是广德的俗家姓名。
张清妍看着面前的广德,没有多少情绪。别说她已经从南溟的记忆中看过了广德经历,即使没有,以她的阴阳眼,她也能看到太多东西了。
广德身上有一条因缘线连接着那座坟,不过那条线并非象征友情的因缘线,而是象征着杀孽的黑色因缘线。
南溟和广德的相遇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南溟主动而为。
张梓东并未教南溟法术法阵,南溟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对天道秩序的理解能够开辟小世界,自由应用破碎虚空的能力,但这些能力太过强大,南溟又不是想要偷鸡摸狗,或者扰乱整个天道秩序,这样的能力对于她的衣食住行没有任何帮助。南溟一边往漠北走,一边学习百家之长,拜访一路上遇到的所有能人异士。那些不传之秘自然是不会让南溟学到,但南溟在修道一项上是真的天才,所有看过的法术法阵都能迅速学会,并且对应上自己所掌握的天道秩序,转化为自己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