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一行人就启程,往忻城而去。路径数座城镇,可那种感觉一直没消失,张清妍暗暗觉得惊奇,却始终都没有去细究。
半月后,马车停在了安乐侯府的门口。
张清妍下了马车,打量着安乐侯府紧闭的大门,眉头渐渐皱起。
整个安乐侯府好像被人挖空了,以张清妍那一双阴阳眼,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没有好运、没有厄运,只有一片虚无。
这气息,未免太奇怪了。
陈海叩响侯府大门,沉重而空洞的声音好像敲在人的心口。
许久都没有门房或小厮出来。
陈海回头看了张清妍一眼,又敲了两下,这回用的气力更大了,但门后依旧没有动静。
“哎,你们是来找谁的?”
众人身后有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就看到身后一个老头推着木板车,车上摆放了好几个竹篓,透过缝隙能看到其中被草草处理过的生肉。
“老大爷,我们想要找安乐侯凌家。”黄南对老头说道。
老头眨眨眼,满脸的茫然,“安乐侯?从没听说过这里有叫安乐侯的人。”
“不是叫安乐侯,是封号安乐的侯爷。”郑墨忙解释,“姓凌,凌潇肃大人的后人。原本不就是住在这儿一片?好几户”
老头睁大了眼睛,“你这小伙子在说什么胡话呢?凌潇肃大人哪来什么后人?”
郑墨有点儿懵,求助地看向姚容希,“怎么会?凌潇肃大人的后嗣不是在凌大人死后就定居在此,还重建了忻城,先皇给封了侯爵。少爷,我们前两年来的时候不是还”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听外头说书的人胡编乱造了啊?”老头打断了郑墨的话,“凌大人一大家子都和那群胡人同归于尽了,一个种都没留下。哦,不过咱漠北的人都是凌大人的后人,逢年过节、清明中元都会祭拜凌大人。”老头唏嘘感叹,随后又狐疑地看向众人,“你们是外乡来的吧?难道外头有人冒充凌大人的后嗣?”
这老头说话条理清晰,一句句,说得详细,看向众人的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的佯装作假。他不是在说谎,而是在说他所知道的事实。
这事实可和张清妍一行人所知道的不同。
陈海和黄南都愣愣的,郑墨脑袋上都滴下汗来。
姚容希镇定地问道:“那请问一下,这里一片住了哪些人家?”
老头力气很大,单手抬着车把,另一手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脑袋,指了指街的尽头,“那里住了一户姓李的,往左拐是周家的,右边的是戴员外的,这后头是傅家姑奶奶的陪嫁宅子”说完,他又拍拍木板车上的竹篓,“老儿我家杀猪的,就专门给这些大户人家送肉,这里住的人家我可都知道。没有姓凌的。”
“那我们身后这户宅子和旁边相邻的几处院落没人住吗?”姚容希接着问道。
老头摇头,“没有、没有,这都是空宅子,原来住在这儿的人家逃走了,没来得及把这些宅子卖掉。”
“逃走?”姚容希挑眉。
“是啊,胡人杀下来,这里的人家就逃走了。当时半城的人都逃了,没几个回来的。”老头感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大爷,您还记得这里原来住的是人家什么模样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这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们没瞧见这些宅子都荒成什么模样吗?”
一行人回头。
原本黑漆的大门露出了黄褐色的木头,斑斑驳驳,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半扇歪斜,风一吹,从石阶缝隙中长出来的小草摇晃,木门吱呀作响,充满了萧瑟之感。连着门的围墙上挂了数条枯黄的枝蔓,在风的作用下和墙壁摩擦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