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劭宏拼命摇头,“我看到祖母了,是被她压着磕头的,不是我自愿的。”
喻鹰的扇子“啪”地打开,这脆响,让莫劭宏又打了个寒噤,不再大声嚷嚷。
“你看到你祖母了?”詹文鑫诧异地问,“我们就看到你自己跌跌撞撞冲进佛堂,然后就跪地磕头,不像是被人拉扯。”
“我真的看到了!”莫劭宏抓紧了詹文鑫。
詹文鑫为难地看向喻鹰。
喻鹰扇着扇子,走到佛像面前,伸手拂去了佛像头顶的灰,又轻轻一吹,指腹上的灰尘散去。转过头,喻鹰对铁青着脸的萧妈妈说道:“你们家这样可不太好呢。”
萧妈妈冷声问道:“喻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对待佛像,是会遭报应的。”喻鹰露齿一笑,两排白牙看起来有点骇人。
萧妈妈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灰蒙蒙的佛像。
这样对待佛像当然不好,可是当初萧氏留下了伺候莫母的老人,让她们守着这院子,既是磋磨,也是让她们养老。这院子归她们打理,这些佛像也该是她们清扫供奉。
萧妈妈忽然一凛,“夫人在这儿安排了人的。她们躲懒,真该好好地罚。”
“她们都死了。”莫劭宏忽然高声说道,对萧妈妈这种推脱的话很是愤恨不平。
“大少爷别说笑了,她们都好端端活着呢。每月银钱照拿,活半点儿不干。”萧妈妈冷笑。
莫劭宏急道:“我看你才是满口胡话!那几个这些年不都死了!”
萧妈妈奇怪地看了眼莫劭宏。
莫劭宏已经急得冒汗,“一个喜欢穿红褙子的,一个头上有一支大金钗的,还有个绣鞋上绣了一只猫的”莫劭宏絮絮叨叨地说,那些人他只在孩提时看到过,不记得名字,只记得她们的装扮,就像是他印象中的祖母,总是满身佛珠,后来就是听闻她们的死讯,看着她们一个个消失。
萧妈妈怔住了,“大少爷从哪儿听到的这事情?”
莫劭宏的话戛然而止,傻愣了半晌,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们死了。是”是从哪儿听来的呢?似乎不是听来的,是看到的。怎么可能看到?那些仆妇都龟缩在这院子中,他只偷溜跑过来一次,后来搬去外院更是见不到了。
莫劭宏忽然身体一震,猛地扭头看向佛像。
“想起什么来了?”喻鹰让开,回头看了看沾满灰尘的佛像。
莫劭宏的手发颤,身体跟着发颤,挣脱开詹文鑫,一步步走向佛像,轻轻握住,有些使不上力地将佛像转动。佛像上留下了两个手印,露出了后背上一大块发黑暗沉的奇怪痕迹,深浅不一。
喻鹰和詹文鑫神情同时凝固。
“这是什么?”萧妈妈厌恶地说道,下意识地掩了掩鼻子,随即动作一顿,神情也是僵住。
“是血”莫劭宏抖得更厉害了。
他想起来自己怎么会知道那些人死了的。他亲眼所见,那个穿红褙子的神情狠戾,搬起佛像往那个头上戴金钗的脑门上砸去,金钗都断掉了,然后被那个穿红褙子的捡了起来。不对,不是穿红褙子,是她砸得太用力,砸了太多下,血液都溅到身上,身上的褙子被染成红色。
莫劭宏倒退了两步,被蒲团绊倒,看到那破旧的蒲团,他的眼神再次发直,伸出手,撕开了蒲团,飘落出好几张白色的纸,字迹有些褪色,但还能看出“钱庄”、“银两”的字样,是银票。
“怎么会有银票?”萧妈妈脸上的惊异更多了。
“是她藏起来的。”莫劭宏干巴巴地说道。
那个绣鞋上绣了猫的女人将银票藏在这儿。这是她偷了祖母的嫁妆典当换来的银票。然后事发,是红褙子的那个女人发现的,她就将那个女人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