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妍没有详细解说这其中的天道秩序,只有一句直白的描述,并盖棺定论,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张清妍神色平静淡漠,比起自信或自傲,倒是能让人相信几分。
也只有“几分”而已。
许老夫人沉默了半晌,还是坚持道:“既然不是厌术,那就大大方方去隔壁问问。”
许夫人反倒是犹豫了,“方家这些年并没有发生变故,他家顶梁柱的方大老爷在京城为官多年,仕途四平八稳,不像是倒了霉运。”
许夫人是当家大妇,世家教养长大,她的见识远超过普通内宅夫人。前朝后宫、文臣武将的事情,她都有关注。远离了京城的权贵圈子,关注的重点就变成了宣城的大户人家,尤其是左邻右舍。
令人意外的,张清妍居然点了点头,“是没有倒霉运,他家的这股霉运被另一股力量止住了,正、背相抵,互相角力,陷入了僵局,整个家族的运势都凝固了。许大少爷的魂魄也因此困在其中,不得离开。”
所以,张清妍眼中的遮天漩涡诡异地悬在方府顶上,浓黑得像是快要滴下来得墨汁。
要不是如此,机缘巧合下卷入的许溯魂魄也会被这股运势的洪流给直接绞成青烟。
张清妍这话一说,怎么听怎么像是江湖骗子根据对方的说辞在胡诌呢。
郑墨鼻孔朝天,最大限度地表示自己的不屑,直把旁边的徐妈妈气得够呛。
许老夫人的眼神更是淡了几分,眉间深刻的“川”字,反而是舒展了开来。这是已经有了决断的表情。
许夫人关心则乱,在张清妍方才给的巨大希望面前,对她仍旧抱有期待,忙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做法招魂,强行把许大少爷的魂魄拉出来。或者,就是让方家的运势再次流动起来。”张清妍思索了片刻,“夫人,令公子痴傻当日,方家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至宝遗失,任何人都不可能当即反应过来,并采取与之相当补救措施。或长或短,方家总归该倒霉一阵,死伤、破财、贬职罢官,至少中一样。
许夫人仔细想了想,却没有头绪。许溯痴傻,她那会儿哪还记得其他?
许家人也多是如此。
徐妈妈开口说道:“奴婢记得,许大少爷病了的那天,正好是林夫人出嫁的当日。”
张清妍惊异,“哪个林夫人?闹鬼的那家?王府妾室林氏的娘家?”
徐妈妈颇为镇定地点头,眼中却是带了一丝兴奋情绪。
这可真是巧了。
张清妍倏然回头看向乌云盖顶的天空,心中暗忖:或许也不是巧合。
说起这个方家,其实徐妈妈对它的了解比许夫人更深。
方家是个二流家族,原本是宣城郊外耕读传家的农户人家,土地主的成分远远大于读书人,直到这一辈家中才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子弟,也就是方大老爷,仕途之初就是翰林,在翰林院中名不见经传,在整个京城、整个大胤朝更是个无名之辈,这么多年一直都呆在翰林院里头,硬生生熬出了几分名气。
仕途如何暂且不提,方大老爷总归是进士及第,当了京官,方家族中有人出仕,家族非常利索地就搬到了城内,并且异想天开,家中的女儿想嫁给官宦世家做当家夫人,家中的儿子则想娶大家闺秀,当世家女婿。整个方家因此都被宣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当笑话看。笑话闹得太大,还传到了京城,连带着那位方大老爷也受人白眼。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家族居然出了一个半的成功案例,一个是王老夫人,一个则是林夫人。
王老夫人那桩婚事的内情只有王家和方家知晓,但满宣城的上层圈子都心知肚明,这过程不怎么体面。
林夫人会嫁到林家来,算是半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