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是萧勤的长女,在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萧勤唯一的孩子,萧勤待她如珠似宝,甚至有过让萧氏坐产招夫的念头,萧氏在闺阁中所受的教导自然和寻常女子不同。而莫母是彻头彻尾的信佛之人,一个月里面半个月都在斋戒,小佛堂里面香烟缭绕,直接蔓延到了整个院子。她不光上香拜佛,还喜欢求签、求符、算命、做法事。萧氏原本有萧勤作为依仗,受莫燕归敬重,和莫母井水不犯河水。等到她失去了萧勤,莫母就抖擞了起来,想要这个家里面唯一不跟着她拜佛烧香的女眷低下头来。莫燕归又因为仕途上受到亡故岳父的压制,对萧氏不管不问,萧氏只能忍辱负重,跟着烧香拜佛不说,还被逼着喝吃香灰、喝符水。
莫劭宏听自己姨娘提起过,萧氏因此滑胎流产,结果莫母反倒是责骂她晦气,觉得她怀的孩子与佛无缘,是受了萧氏的牵连。莫母咒骂的时候连带上了暴毙而亡地萧勤,直说这就是不信佛祖而受到的惩罚。借这机会,莫母一边折腾萧氏,一边找人算命,问都没问一句,就选中了莫劭宏的生母当姨娘,也没用避子汤,这才有了莫劭宏。
莫母这样折腾了好些年,终于死了。姨娘嘲讽地说,老太太终于该心满意足,去侍奉佛祖了。家里面没有人因为她的死而悲戚,反倒是因此松了口气,但因她受的伤却无法因为她的死跟着消散。姨娘那时候已经给配了人,还差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却被莫母强硬地塞给了莫燕归。萧氏则被莫母坏了身体,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怀上,还是双胎,结果两个儿子病弱,一个成了药罐子,一个早夭而亡,萧氏也因为那次生产,无法再孕。莫燕归和萧氏的关系始终没有缓和,不冷不热地维持了这么多年。莫燕归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却没有因此摆脱岳父的阴影,但却没人再敢当他的面提萧勤。
莫家,犹如一滩死水,而现在,死水微澜,短时间,已经死了三个下人。
莫劭宏再次伸手捂住了脸,“我昨夜看见了。”
“真的撞鬼了?”喻鹰兴奋起来。
詹文鑫挑眉注视着莫劭宏。
莫劭宏摇头,“是我祖母入梦了。”
他对祖母唯一的印象是幼时闻到的佛像,可昨夜梦中的那个老太太,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祖母,脖子上、手腕上都缠了佛珠,跪拜在蒲团上,对着一尊佛像叩拜。
“不像是普通的佛像,黑漆漆的一团,看起来很吓人。”莫劭宏颓丧地说道,“我听到祖母在念叨,是在咒骂家里面所有人,说她一死,他们就不敬神佛了,祈求神佛降下惩罚。”
听闻此话,所有人都傻住了。
偏心愚昧的老太太,这常见;折磨媳妇的恶毒婆婆,这同样常见。但要说哪家的老太太因为家里面人不跟着烧香拜佛而请求神佛惩罚,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你在做梦吧?”喻鹰斜了莫劭宏一眼,“哦,不对,本来就是你在做梦啊。”
莫劭宏僵硬地点头。的确是梦,可梦到这种事情,家里面又接连死了三个下人,这让他不得不觉得诡异。想到此,莫劭宏看向了张清妍。
张清妍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莫劭宏。
“喵”黑猫跳上了张清妍的膝头,被张清妍温柔抚摸。
“大仙啊,你觉得这是什么妖怪在捣鬼?”喻鹰笑眯眯地看着张清妍。
张清妍摇头,“不是妖怪,恐怕是鬼蜮。我之前见你就觉得是看到了鬼蜮的气息。”张清妍说着,皱紧了眉头,问道:“你家在槐树胡同?”
“就在那儿,就在槐树边上。”莫劭宏赶紧回答。
“唔,这样啊”张清妍沉吟着。
“槐树胡同不是昨夜吊死个人吗?你家大管事还和黄侍郎的管事吵了起来。哈哈哈!”喻鹰大笑,“听说当年黄侍郎崇拜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