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羞愧欲死,那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但那次在小溪边被娘训斥之后,他就开了窍。
他们黄坡村是在利州府到天水城的道上,但位置偏了点,只有大车队在正午时分经过他们村子歇脚,不可能像上营村那样留旅人夜宿,钱财上就少了许多。所以想要大富大贵,得另寻发财的途径。丑人的里正老子会抛下里正的位置远行到京城,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丑人那会儿的里正会把女儿嫁到上营村也是因为此。只不过,丑人的里正老子有本事,所以敢于离开黄坡村出去闯荡,后一个里正却是有自知之明,小富即安,所以只是嫁了个女儿到上营村。
他王大柱是既有自知之明,也有头脑的,所以他两条路都没选,而是搭上了白云真人,四处宣扬白云真人的神通。可惜的是,白云真人虽然有神通,可为人上不了台面,没有点儿眼力见,这条发财致富的道路有点狭窄,只有附近村子的人信了白云真人,在汝乡那个小城镇都没闯出名堂来。
王大柱看向范老先生。
范老先生是两年前举家搬到这儿来的,他家人口不多,只有三世七口人,范老先生自称是个穷秀才,儿子没有读书的能耐,所以从城里搬出来,拿积蓄买了地,当起了土地主,在黄坡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王大柱比其他村人知道得更多一点:范老先生是冲着村里那棵树来的。
那棵树扎根在村里不知道多少代人了,据说从前朝开始就是这副枝叶茂密的模样。这么棵奇树,却诡异地沉寂,默默无名,好像所有人都忽视了它,包括黄坡村的村民。
自范老先生来了之后,这棵树才重新被人注意到。白云真人往树上困了根麻绳,又在上面挂上了铃铛,说是利用这棵奇树来镇压的鬼气。这话也就是糊弄村人,糊弄不了他王大柱。可王大柱也不懂那些奇门道法,即使知道其中另有蹊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蹊跷,只是在心中记下一笔。
他觉得范老先生深藏不露,甚至有可能是老奸巨猾之人。
现在,王大柱眼中老奸巨猾的范老先生不做声,没有像往常一样表达对白云真人的支持,王大柱心中打起鼓来。他又看了一眼谭念瑶,不禁头痛。
谭念瑶是觉得不好插手这样的事情,还是同范老先生一样发现了什么,所以对于帮助了她的白云真人没有任何表示?王大柱不清楚这些贵人家的做派,所以没法做出决断。
身后的村人群情激奋,里正总算是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了王大柱,“大柱啊,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村人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开始窃窃私语。
王大柱气闷,早知如此,将上一任那个不开窍的里正赶下台之后,就不该推选这个没主意的老头子上台。他倒是忘了,他当初当窜下跳拥护这老头就是因为他年事已高,辈分高、名正言顺的同时没有主见、容易拿捏。
“这事情”王大柱笑了笑,“我看还是先听听这位道长有什么辩驳的话吧。”
村人们看向张清妍。
张清妍看了眼王大柱,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白云真人那么愤慨。说起来,我只是帮着谭大小姐说了几句话,让他同意进行扶乩罢了。”
白云目瞪口呆。范老先生抬了抬头。谭念瑶都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张清妍。
王大柱不解,皱眉看向白云。
张清妍接着说道:“我同他说,他原来算不出来,现在已经可以算出谭二小姐的下落了。你看,这不就算出来了吗?”张清妍一指纸上汝乡二字,脸上笑盈盈的。
王大柱心中“咯噔”一下。
“呸!白云真人怎么可能算不出来!”村人中跳出来一人当先骂道。
顿时,又是人声鼎沸。
张清妍依旧淡定微笑,视线落在了王大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