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老夫人给气了个倒仰,就是不松口抬人做姨娘那丫鬟的身份也的确是尴尬,只是个打扫书房的丫鬟,连通房丫头都不是,真要追究起来,这孩子就有些来路不正了。老大人刚过了八十大寿的老母亲却是喜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中风瘫痪,没等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孙子出世就去了。丧礼没办完,那个丫鬟动了胎气,孩子流了。因为黄少爷的那句话,老大人怀疑自己的老妻,本就因为这丫鬟和孩子的事情有些关系僵硬的两人当场反目,不欢而散,差点儿闹出一把年纪休妻的事情来。黄少爷也没能继续看热闹,都已成家立业的人,被自己的祖父罚跪了一天。
这类事情在这位黄少爷身上层出不穷,是当时的京城笑谈。
“他不会死了吧?”张清妍直接问道。
姚容希点头,“死了有好几十年了。黄御史是他的遗腹子。”姚容希迟疑地说道,“确切来说,那位黄少爷其实是生死不明,只是大家都当他是死了。”
黄少爷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忽然开始噩梦连连,每一次都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夫人询问,才知道他梦到了自己的死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黄少爷预知旁人未来,却是从来没看见过自己的未来,也没见过自家人的未来。他那神奇的能力不知从何而来,仿若只是灵光一现,每次在看到旁人的时候,脑海中自动闪现出那些纷乱的场景,一瞬息之间,就看到了所有。寻常那些奇闻怪谈中做梦梦到未来的事情,他倒是没经历过。这一次的噩梦让他身临其境,却是模糊得辨别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四肢百骸疼痛欲裂,被人撕扯,随后刷地一声,整个人被五马分尸。每一夜都做到这样的梦,他以为自己是病了,可求医问药,无人能解。之后梦境变得越来越真实,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只只手揪住了自己的皮肉,不断地拉扯着自己,将自己扯成碎片。黄少爷怕了,去了天灵寺求救,天灵寺的僧人为他念经诵佛,驱赶掉他心中的寒意,等入了夜,却是故态复萌。黄少爷觉得这是自己的能力在预警自己。他便不顾家中长辈阻拦,抛下怀孕娇妻,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京城,躲避灾厄。
姚容希叹道:“后来据说那位黄少爷一路不停地逃,到了西北的某座城镇落脚时,那里正好爆发出了瘟疫,全城封锁,又死了数不清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陈海若有所思,惊讶地问道:“莫不是那个道士请了那位黄少爷的魂魄”
“从时间上来讲,也不可能是那位黄少爷。”张清妍摇头,“口无遮拦,受天道制裁,这样的魂魄没有魂飞魄散已是大幸,哪有可能停留凡间那么久的?即使真是那位黄少爷,那位道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请魂上身来推算,注定要福缘有限,阳寿有碍,不足为虑。”
这样不知轻重的人,不可能是有能耐布置出这个结界的高人。张清妍暗自叹气。看来想从丑人这里得到足够的讯息是没可能的了。
“我想打听的事情已经问完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张清妍看向丑人。
谭念瑧一惊,“大仙”
“他该去投胎了。”张清妍淡淡说道。
丑人神情黯然,还是点了点头,希翼地问道:“这位大仙,能否请您超度被我杀死的那些人?”
张清妍说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不能超生,你放下心中执念,散了这个意念世界,结界自会散开,放他们离去。”
丑人高兴地一点头,瞥见谭念瑧同情的神色,心中一暖,冲着她颔首了一下,露出一个仍然丑陋无比的笑容。
“下辈子投个好胎。”谭念瑧祝福道。
丑人的身形渐渐淡去,化作一缕青烟,直升上厚重的浓雾之中。浓雾被那缕烟驱散,先是露出一个明显的凹陷,后来演变为一个漩涡,扩散开去。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