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吗?”陈海退了出来,看了眼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
“不是不回来,是不出现吧。”张清妍说道。
“他在躲谭小姐。”姚容希也是这样的看法。
谭念瑧傻愣住了,“为什么?”
“自卑大概是怕吓着你吧。”张清妍想了想丑人逃走时的模样。
“那我们怎么办?”陈海问道。
“逼他出来。”张清妍果断说道。
张清妍说完这话,陈海思索起来,黄南百无聊赖地等在一旁,谭念瑧则是面露不忍。
还没等陈海想出个主意,张清妍的视线就投向了谭念瑧。
谭念瑧心中一紧,“大仙,你是要我做什么吗?”她觉得丑男可怜,但也知道这事情对几人生死攸关,不敢开口替素不相识的丑男求情,可心中总归是有些别扭的。现在看张清妍看向自己,只当张清妍又要像刚才那样指派自己做事。只是这回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是刚才那样简单的探听消息。
“谭小姐是帝师谭家的闺秀,应该是自小就受到严格的教导吧?”张清妍起头的话题很是奇怪。
谭念瑧不太明白,茫然间详尽地答道:“是的,小时候由母亲教养,到了六岁上头,母亲跟随父亲回到宣城祖宅,我和兄姐留在京城,长在祖父祖母膝下。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都有涉猎,近两年还开始学习女红、厨艺。”
“哦?只是学些才艺?”张清妍用了疑问句,口气却是笃定。
“不只是这些,我和姐姐还跟随祖母学过些佛经的皮毛。祖母言传身教,也有教导过我们女戒、女德、列女传一类的典籍。”谭念瑧很聪明,立刻会意地说道,可张清妍为什么在此时询问这些,她却是不明白的。
“帝师夫人想必是贤良淑德,只是没想到谭小姐作为帝师夫人精心教养的闺阁小姐,居然如此”张清妍顿了顿,“自甘下贱。”
陈海和黄南愣住了,诧异地看向张清妍。
谭念瑧脑中一空,“什么?”
“谭小姐方才犹豫不定,是想要同我说什么?”张清妍逼问道,“可是要替那个丑人向我求情?”
谭念瑧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个丑人是什么样的人,谭小姐方才在村子里头不是已经打听过了吗?天生面容有异,是为不详,生父生母将他抚养长大,村庄给他庇护之所,已是大恩德,他又做了什么呢?”张清妍锐气逼人地质问道,这回是她不等谭念瑧反驳,继续说道,“谭小姐,您头顶帝师谭家高贵身份,受帝师夫人多年教导,却是选择站在这样不孝不义之人身边,为他说话,您这不是自甘下贱,又是什么?您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帝师谭家?对得起对你谆谆教诲的帝师夫人?对得起远在江南,不能与你朝夕相处,却是一颗慈母心、慈父心全放在你身上的谭夫人、谭老爷?”
张清妍越说越是大声,越说越是严厉。
谭念瑧面颊通红,却不再是羞愧,而是愤怒,“他有何错?生来面容有异并非他的选择!何况面容有异又如何!生而为人,该重视的从不是那一张皮相!而是他的品德、他的为人!丑人哪有伤害过”
“你对他了解多少?”张清妍打断了她,再三询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谭念瑧张了张嘴。
“你什么都不了解,只凭自己天真的猜想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哦,这不是什么天真的猜想,而是你的一厢情愿。”张清妍冷笑一声,“因为这样,你才能站在大义上,正义凌然地训斥那些无辜村民,凸显自己的善良美好。我方才真是说错了你了,你不是认人不清,自甘下贱,而是虚伪丑恶才对!丑人?呵,丑人从来不是关键,你现在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才是关键。丑人不过是你的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