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敢再想下去后果。

而且,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会出现发烧,极大可能是伤口发炎而引起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当时没有处理好伤。

意识到这点后,易亦更是自责不已。

这种自责,在他翻遍了留下来的药物、找不到一点消炎与退烧药后达到顶点。

没有药物,他只能通过最简单原始的方式帮言聿降温。

阳光下,对方额上被水打湿的布条,迅速湿了又被蒸干。

他对准对方唇边小心翼翼灌进去的水,也被一滴不漏地喝干净。

就这样,易亦不断重复着灌水与打湿布条的行为。

除了机械地做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聿缓缓睁眼醒过来。

易亦精神一振,激动道:“言叔叔,你醒了!”

言聿对他勉强一笑,扶着额角试图坐起身来。

“刚才吓到你了吧。”

见状,易亦忙放下手中的水瓶,伸手去扶他。

言聿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散落一地的空瓶子上后,不禁凝住。

易亦也发现了他的视线。

他心虚地解释起来。

“我、我只喝了一点点。”

“你发烧了,我刚才想给你降温……”

额头上微凉的触感、口齿里的湿润感、以及不像之前难受的喉咙。

这些都不难让言聿猜出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顿了顿,不露痕迹地从易亦干燥的嘴唇上掠过。

“还剩多少水。”

易亦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他嗫嚅着道:“……四瓶半。”

声若蚊鸣,细小微弱。

但在这安静的沙漠,却也足以让言聿听得一清二楚。

他沉默下来。

在沙漠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一个人一天四瓶水都嫌不够。

现在,他们两个人却只剩这么点水。

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易亦深深地低着头,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指责。

刚才用水给对方降温时,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水对他们的宝贵。

但在明知还有一点可行办法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言聿继续高烧下去,却什么也不做。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

他这样只顾眼前的做法,后果只会大幅度降低他们生存下来的机会。

说他目光短浅也好,在饮鸩止渴也行,他都接受。

半晌。

言聿终于轻声开口。

“接下来我们要尽可能节约点用水。”

听到这平静之极的声音,易亦惊愕地抬头。

既没有愤怒的斥责,也没有绝望的抱怨。

彷佛之前那句话,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易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不骂我吗?”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刚才高烧,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言聿哑然失笑,“我骂你做什么。”

“我、我……把水都用光了。”易亦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