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聿已不再看他们，对易亦道：“扶我去旁边。”

易亦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心不在焉。

言聿又重复了一次，他才反应过来。

易亦扶着他远离人群一定距离后，言聿才出声让他停下，在一块还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

看着他腿上已经渗血的绷带，易亦先一步开口。

“言叔叔，我再帮你处理一下伤。”

言聿淡淡道：“不必。”

易亦低下头，讷讷道：“那我……我去那边看看。”

他转身就想走，近乎落荒而逃。

言聿却不给他机会，“站住。”

不大不小的一句，并不如何严厉。

易亦彷佛被钉住，身体僵住，不敢再迈一步。

平静的质问自身后传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

易亦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转身。”

面对命令式的强硬语气，易亦只得僵硬地转过身来。

但他依然没有抬头。

目光瞥到对方渗血的层层绷带，一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陡然而生。

他忍不住小声道：“我没有做错。”

“你说什么？”

显然，这句含糊不清的小声嘟囔，没有逃过言聿的耳朵。

一咬牙，易亦壮着胆子，再次说了一遍。

“……我没有错。”

“他通过杀人陷害您，还指使那只虫子想杀死您，他罪有应得！”

“哪怕是法律审判他也是死罪难逃！”

“而且您不也是想杀死他吗？”

他想，他肯定是疯了。

母亲骂他时，他什么都不敢说，只会沉默地听着。

但他现在，竟然敢胆大包天地跟言叔叔顶嘴。

可是哪怕对方要骂他打他，他也不觉得自己刚才做错了。

一说完后，他的脑袋垂得更低，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但他什么动静都没有等到，只有让人压抑的沉默。

如果不是眼角余光能看到对方还在，他都要怀疑言聿已经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了。

不知过去多久，易亦忍不住想抬头时。

他终于听到一声轻而淡的叹息。

“是我错了颜与。”

45 任性

易亦错愕，茫然抬头看他，一时不能理解。

言聿注视着他，神色疲倦。

“无论如何，除了法律，我们都没有资格审判一个人。”

“是我冲动之下给你做了错误示范。”

“如果你犯下杀人之罪，我也逃不了唆使之罪。”

易亦怔愣住，惊慌失措地反驳。

“不！不、不是这样的，这不一样！”

言聿微微喘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

他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你想杀他就去吧，到时……我会和你一起认罪。”

犹如当头棒喝，易亦当即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