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再无囚禁他的可能。洛泽想了半晌,等门开到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入之时开了口。
“我要先去拿祖父的骨灰,”洛泽轻声道,“守陵人的尸体都不会被留下来,洛家人害怕镇墓兽到祖坟里寻尸,会连着他生前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一起烧个干净。”
“我知道,”隗槐牵着他的手腕,“洛衡知死前也让我把他烧个干净,他说他不想安眠于地底,要在陈乾身边吵他千万年。”
洛泽抬步跟上了隗槐,他知道洛家从古至今都有这样的规矩,却不知这由来。隗槐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他的脚步悄无声息,但每一步都沉稳至极,给他在黑暗中铺了一条笔直平坦的路。洛泽很少能见到他的后背,如今借着青铜门外的微光看见了他脊骨两侧和兽型时相似的花纹,禁不住笑出了声音。
“怎么?”隗槐转头看他,“看来你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如果能把木槿拿出来,那的确很令人期待,”洛泽笑着,找到了隗槐发光的双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和朝廷有关的事?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这片地盘以前是陈乾的,”隗槐坦言,“他给我留了一条暗线,千年间始终埋在朝廷里。只要我想用,随时都能取过来。”
洛泽并不惊讶,这该是陈乾和洛衡知送给千年后的隗槐的礼物。
“所以……如果你要颠覆大衍”
“一巴掌拍死现在的皇帝就行,不用那么费事。”
果然。
洛泽知道隗槐做得出这种事,如果他很看不惯现在这个大衍皇帝的话。洛家虽说和朝廷的联系千丝万缕,但这些都和洛泽这个局外人擦不到半点的边。
“有点暗,”隗槐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看不见。”
洛泽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转眼就发现本是人形的隗槐顷刻间化为巨兽,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脸上。
“槐哥?”
“上来,”隗槐伏低了身体,“带你去做客。”
他从不向任何生灵低头,除了他的洛泽。
巨兽的脊背并不像洛泽想象中那般平稳,这里和隗槐人形时的后背一样精壮,奔跑时的颠簸他不得不趴低了才能不掉下去。隗槐的双翼都收着,在黑暗中虚拢着洛泽防止他坠落。
他们一直在向下走,直到视线的尽头出现了暖色的光。隗槐停下了脚步,他让洛泽从背上下来,自己也重新化为人形。
“这里是主墓室,”隗槐说,“他们就在里面。”
陈乾和洛衡知葬在了同一个棺材里,但史书上却并未记载。洛衡知的骨灰被隗槐收起来带进了主墓室,依照他们生前的遗愿开启了并未完全封死的棺椁,把两个人在烈火中残余的灰烬混在了一起。
陈乾也不想安眠,他一把火把自己烧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