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逐一直没有说话,关于家人的话题也就结束了。井承关掉录像:“这是高银博在温逐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赶来德国为他庆生的录像。因为关于家里的事,温逐一直没怎么对我说过,我就趁机私下问了高银博,才知道温逐的兄弟姐妹没有和他是一个妈生的,最亲近大姐也是同父异母。”
黎铮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是:“你后来有再提过让他回国继承家业的事吗?”
“当然。”井承不以为意:“难道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没记错的话,温家的产业是温逐的爷爷一手打拼下来,然后再由温时易继承,怎么就是属于温逐的东西了?”黎铮不解:“而且,你没有听到他的愿望吗?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啊。”
“开动物园?”井承鄙夷地看向黎铮:“温逐既有能力,又有家世,对他来说,他的舞台就应该在更高更广阔的地方,而不是围在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动物身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黎铮皱眉:“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人要做什么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应该听从自己的内心吗?为什么要用价值来衡量?难道有商业能力的人就一定要去做生意,没有画画天赋的人就一定不能画画?在不危害他人的情况下,选择怎样的人生是每个人的自由吧!”
井承冷笑一声:“说大话谁不会?你不也是喜欢现在的温逐?如果他没有救你帮你,你难道不会只喜欢他的钱?”
黎铮哽住。
“少来那套空中楼阁。温逐之所以想逃离家庭和家人,只是因为他爸爸逼他太紧的缘故,如果他爸爸能好好地对待他,他就会听话,按部就班、顺理成章地继承家里的事业。”井承说:“就像现在一样,虽然过程曲折,但现在就是他最好的人生了,别人想要都还得不到,他凭什么说不要?开动物园?最现实的问题,他哪里来的钱去开动物园?”
“我无法苟同。”黎铮平静地说:“你是在偷换概念。不错,天生就好的家世无疑给温逐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只看外表的话,这层金异常闪耀,当然也非常吸引人,可是人无法永远活在外表的那层壳下,总会有人抽丝剥茧,看到你的内心,哪怕那个人就是你自己,那也是会被看到、隐藏不了的。
“一个人想做什么事、想成为什么人,如果他的内心比他本人还要更早就清楚的话,那他是一定会明白的,不论早晚。显然温逐已经明白了,至少在我看来,二十三岁生日的这天,他就已经很清楚自己了。那他这十年来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我也不奇怪了,焦虑和疲惫是无比折磨人的。”
“做老板焦虑?疲惫?”井承似乎被逗笑了:“那你让世界上那么多没钱的打工人怎么活?不要用你贫穷的人生和贫瘠的想象力去揣测金钱权力地位所带来的利益和快感。”
黎铮站起来:“我说了你不要偷换概念!就算剥下温逐身上这层金光闪闪的外衣,就让他回到大学的时候,你是和他一起吃过苦的人,为什么不能理解对他来说物质的好坏他全都体验和明白了?他是吃不了苦,还是没有吃过苦?
“当然,你说的没错,我的人生是贫穷的,我的想象力也是贫瘠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富裕过,所以我无法想象物质所带来的快乐能达到什么程度,我也没有选择。
“那如果你问过温逐呢?如果多少物质都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呢?如果不做那件让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呢?如果在很多人比如你的眼里,那些无比重要、足以证明自己的东西,在温逐的眼里或许根本就不值一提呢?
“你有没有试着想过,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意义,寻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