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不堪入耳。黎铮听到了,李照辉也听到了,愤怒的少年一脚踹开了门:“郝津建你那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满嘴喷什么粪呢?你妈是物理老师就教出你这样的玩意?我呸!”

背后说人坏话的男生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李照辉身后的黎铮也在,只是瞪了李照辉一眼,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吭声了。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给别人造黄谣的时候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啊!”李照辉上前一把拽住男生的领口。

男生的身材高高瘦瘦,和一条火柴棍似的,对比李照辉平时活泼爱动的强健身体,一张长脸上满是惊慌:“就你这种货色?学习成绩再好又算个屁!出了社会也是败类!会做几道题就给你整高|潮了?啊?就这点水平?”

黎铮拉开李照辉:“算了。不值得。”

在他的三观里,金钱、权势和地位的多少,都不足以让他仰望或鄙夷什么人一眼,人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反而像郝津建这样的人,才会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鄙夷和反胃,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生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倒是把李照辉给气得够呛:“我早看那腊肠狗跟他妈不顺眼了!我靠,是老师就了不起啊?家里有点钱就了不起啊?和校长认识就了不起啊?我呸!这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李家还算有些钱的,李照辉的成绩也在市重点中学的普通班级里属于中游水平,可能因为并不是从小家里就有钱的关系,也可能单纯就是家教的问题,李照辉和郝津建一点都不像。

黎铮笑着提醒他,别把自己也给骂了。

“我靠!老子和他们可不是一路人!!”李照辉骂骂咧咧,仿佛是自己受到了侮辱。这让黎铮感慨,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已经是人生大幸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给他带去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开始不自觉地留心,看班上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同学们的处事态度,十几岁未经世事的少年也慢慢地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有一天,班上的一个寒门学子遭到了群嘲,原因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同学为了找乐子,故意问她:“孟恬,你知不知道‘爱疯’?”

那几年,正是国外的科技产品刚刚流入国内的时代,对家境不算富有的孩子来说,一部iPhone手机抵得过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有些贫困家庭都还不知道iPhone是什么东西。

但是,没有人会愿意被同学看不起的,当然不愿露怯:“知道啊。”

“那你一天能吃几个?”对方已经提前设好了套。

那个寒门学子是个女孩子,来自外地的农村,家境贫寒,一家人租住在城中村的一间地下室里。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一个孩子生性的自卑,但她仍然不愿被人嘲笑,仰起头硬着头皮说:“我一天也就吃两个吧!”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年级。所有同学都知道了她天生无法改变的窘迫,嘲讽她的爱装,仿佛下套的人是什么正义的法官,为大家揭开了骗子可耻的遮羞布。

即使这个“骗子”谁也没有伤害,即使这个“骗子”本身就是受害者,即使这个“骗子”感受到了十足的恶意。

她被当做笑话讲给黎铮听的时候,黎铮的第一反应是皱眉和厌恶,并疑惑地反问:“有什么好笑的?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嘲笑孙圣煜的无聊和恶趣味,谴责他的鄙薄和肤浅?”

为什么可以被当做笑话讲给他听?

讲故事的人立刻就不笑了,丢下一句:“装什么装。”

黎铮是真的不理解,就又问了几个同学,态度都和讲故事的同学大差不差。他被惹恼了,立刻转身出门去教师办公室,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班主任:“老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