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尴尬。不过，小辉以为我想追求小哥。”

说到这里，黎铮突然一顿。

他现在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他居然还能把暗恋别人的事讲得津津有味虽然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夜风吹过，他也清醒了不少，准备打住不再说了。哪料温逐语气幽幽：“如果还记得他的样子，我可以帮你找。”

都过去这么久了，只记得大致的神态，模样哪里还能记得清，黎铮也没想过要找：“不用了。那时候小，也不懂事，只是看到喜欢的……”

喜欢喜欢喜欢。到底在说什么啊？！黎铮有些懊恼地闭上嘴。

“继续。”温逐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

“继续？没有了啊。”黎铮不想说了，总感觉怪怪的：“我连半个字都没和他说过。”

温逐保持沉默，但黎铮明白，这就是倔得要继续听他说下去的意思：“真的没有了。我是刚才看到停车棚才想起这件事的，原本是想当笑话讲给你听的。”

然而，连笑点都没有讲到。黎铮决定补救一下：“我那个时候挺蠢的，不懂有话直说，就做了很多很好笑的事。比如，放学蹲他，跟着看他住在哪个小区；初中部的晚自习很早就放学了，为了能看他一眼，小辉就陪着我在学校温习功课，一起等高中部下课；还有，小辉有次故意把车停在他的车旁边，然后磨磨蹭蹭地开锁，让我在旁边看……但是，我却连一句话都没敢和他说。”

说完，却没见温逐笑。黎铮鬼使神差地说：“那天，我看你穿着赛车服，也有少年感。某一瞬间我感觉，你很像他。”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气氛一下子变了，他突然察觉对面的人藏在夜色中的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很诡异。

但是，他私心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含贬义。“少年感”，难道不是夸赞的词吗？温逐今年也有二十九岁了，被说有少年感，应该会开心吧？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又做不到像温逐那样直截了当地问“我做错了什么？”毕竟，温逐的不高兴只是一种感觉，万一他感觉错了呢？

“继续。”温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冷。

“没了。”黎铮也干巴巴地说。

在他的印象里，小哥很少笑，大部分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其实真的和温逐有点像，平稳的，毫无波澜的，他就是很喜欢。

而且，平时不太爱笑的人偶尔笑一笑，是会让人记很久的，温逐就是，他能记起来温逐每一次笑的时间、地点和原因。

印象里，他只见小哥笑过一次，放学和朋友们一起骑车回家，认真地听朋友讲话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这一幕，也确实让他记了很久。

这份暗恋对他来说，是很美好的经历。即使小哥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小学弟的存在；即使小哥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半个字；即使小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仅仅一年而已，这份青涩的美好，同时也代表了他的年少岁月。

长大后，越来越少有这样纯粹的情感了。

他以为，把自己年纪不大的时候暗恋的蠢事讲出来，会博温逐一笑，只当是一个故事而已，没想过温逐会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啊，原来一点都不好笑啊。

“你……不想再见到他？”温逐语气犹豫地问。

“没必要。”黎铮说：“我升入高中部后，正巧，带我的地理老师曾经是小哥读高中时的班主任。我麻烦老师要了他们班的毕业照，最后一次看到他，虽然照片上的他也没有笑，但那个时候，这份暗恋就已经结束了。他过着和我没有交集的自己的人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如果当年有交集。”温逐的话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