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黎铮喃喃：“你不要这样，我怕以后会不习惯，而且，我太拖累你了。”

“以后？”温逐斟酌着。

“协议结束……以后。”黎铮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温逐解释自己现在的感情，温逐大概是不能明白的，连喜欢是什么感受都要问别人的人，怎么能明白他的心情。

而且，就算温逐能明白，他也不敢说。

他害怕自己的感情和心意被温逐轻视，哪怕只是下意识的，也害怕打破和温逐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更害怕到头来和温逐的结局就像和凌逢那样的不堪。

他甚至还会残忍且不应该地暗自庆幸：温逐患有情感冷漠症，不会像凌逢一样对他产生各种欲望。只是现在的温逐对他有多好，他就有多依赖和害怕以后的温逐会变。

“交易总会结束，你也总会自由。”温逐说：“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黎铮犹豫：“温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温逐点点头。

黎铮狠了狠心：“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不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在意我的感受，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他还想说“不要再对我笑。”只是终究没能舍得下。

温逐不解：“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黎铮转过脸：“就像你刚才说的，交易总会结束，我也总会离开。”

“离开？”温逐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黎铮竟然从他淡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惊讶的情绪。

不然呢？协议结束以后，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还钱吗？哦，那倒是一个正经的理由。黎铮想着：“当然，我会还完钱再走的。”

温逐微微皱眉：“……”

“不管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我们都……总是会分开的，所以，你不用对我太好，我会不习惯，也不能总是依赖你。”一直以来，黎铮都尽量不去想离开的那一天，可他也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就从来都没有妄想过能永远地留在温逐身边。

他只是每过一天一秒，都珍惜一天一秒而已。

一想到以后会和温逐分开，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像温逐这样让他感到惊艳的人，也就难免会失落痛苦。

“你可以依赖我。”温逐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在说一件轻而易举、诸如睡觉一样自然的事。

“你不明白。”黎铮有气无力地说。他要怎样才能给温逐解释清楚，自己的感情就像温逐说得那样充满了独占的欲望，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地觊觎和侵犯，而又要怎样才能给温逐说清楚，自己心底的自卑如潮水般汹涌。

他们……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温逐说：“是因为凌逢？”

“跟他没关系。”黎铮皱眉：“总之，我拜托你这些，就从现在开始。”

温逐沉默了一会儿：“我做不到。”

……也行。这个回答，黎铮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喜欢温逐，和温逐怎样对他关系并不大，即使是吵架，还有现在这样被直截了当地拒绝，都不影响他对温逐的感情。

那是朝夕相处下的日积月累，是温逐这个人本身的美好，是他看在眼里和切身感受到的东西。

只要温逐还是温逐，他就是喜欢。

他知道温逐的行为举止都是在模仿他人，并不是出自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不会误会，也就不可避免地感到难过。

温逐无法明白他的深刻感情，也注定不会对他产生超越朋友关系的深刻感情。

“我明白。”短暂的难过后，黎铮深吸一口气：“算了。怎样都好！我做我自己，你也做你自己，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