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哪里有人会用抛硬币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上学的？就没人管管他？

思及此，他却忽然想起之前谢眠说自己没有能够联系的家人。假期本来是学生们最期待和喜欢的日子，谢眠却一个人待在断网断电的学校不回家。

他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见谢眠手指发力。那枚银色的硬币飞上半空，高速转出轻快的弧度。

下一秒，硬币落在手背，被谢眠的另一只手盖住。

“老师不如来猜猜，这一次，是正面还是背面？”

谢眠朝他眨眨左眼。

他抱臂看着青年漂亮的、看似温顺的脸蛋。

对方黑色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其中波光粼粼，似乎盈有期待。

“……正面。”半晌，他说。

谢眠把手抬了起来。

“真是遗憾。”

硬币静静躺在谢眠的手背上，显出图案。

是反面。

――而他其实知道是反面。

在说出答案之前。

硬币落下的时候，谢眠盖住硬币的手是向内倾斜的，在空中停了足足半秒。

谢眠自己的方向看不见，却足够让坐在对面的他将图案看得清清楚楚。

――是谢眠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看来我不能加入老师的课题组了。”谢眠叹了口气，把硬币放回到自己口袋，开始专心致志地解决起面前的蛋糕来。

“你不问问为什么？”他道。

谢眠眼也没抬，十分配合地道：“为什么？”

事实上他清楚，谢眠并不在意他为什么会选择说出一个错误的答案。

这人浑身充斥着一种看上去乖巧的敷衍，实际上油盐不进的孤僻和冷漠。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他道，“卓老教授跟我提起过你，他想要你往科研领域深度发展。但我想，你该先找到一些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去做。”

谢眠：“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你有自己的兴趣或者爱好吗？”

“有吧，”谢眠说，“抽烟喝酒，算不算爱好？”

“……我不认为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这是合理健康的爱好。”

“我说笑的。”谢眠忽然噗一下笑出声来，“说起来，这些天我晚上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老师总是在楼上盯着我，是担心我会又偷偷去外面喝酒吗？放心吧老师，我平常其实很少喝酒，不是惯犯――真的，我保证。”

“……希望开学之后我不会再接到酒吧服务员的电话。”

“当然。”谢眠的手靠在脸颊旁，向他摆出ok的手势。那张靡丽漂亮的脸难得带上几分活泼，在灯下竟然明艳不可方物。

他呼吸一窒。

“好了，说回你的兴趣爱好。”他试图拉回话题。

“我觉得应该很明显才对，”谢眠单手支着头道，“我喜欢甜食。不过我对以后成为一个甜品师没有兴趣――大部分甜品的制作工序都很麻烦，您知道的。而我讨厌麻烦。”

“除此之外呢？”

谢眠：“除此之外么……我得要想想。”

哪有人真正的兴趣爱好还要想想才能说出来的？

“我记得开学的时候你带着天文望远镜来学校。”

“啊，是啊。”谢眠愣了一下才回答，“一个小玩具而已，不是什么专业设备。”

“卓教授说你还借了院楼天台的钥匙。你喜欢在那儿观测星空？”

“嗯。”谢眠道，“那边晚上灯光干扰少。”

“你一般什么时候观测？”

谢眠：“……晴天的夜晚吧，视野开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