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开,坐好别动。”

他把人的手强硬掰开,探身过去帮人系好安全带,转身上了车。

7、

后来他才知道,谢眠那声“别走”,并不是酒醉之后的缠人撒娇,而是对自己的父母。

谢眠的父母死于多年前一场飞机失事。

谢眠醉酒那天,是他们的忌日。

8、

对于这个醉酒的学生,他感到十分头疼。

正值暑假,过来旅游的人多,附近酒店房间都已经满了,他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中凑合一宿。

谢眠醉着酒,却不哭也不闹,和之前在学校里面表现得一样乖巧。

他把人安排在卧室,自己去书房工作。

他平时睡眠时间不长,经常熬夜加班,凌晨五点的时候靠在椅子上小寐了一会。六点半准时睁开眼,就看到昨天的醉鬼倚在门边,正用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脸颊醉酒的晕红已经消退了,谢眠脸色有种冷瓷般的苍白。

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乍一眼看到这人恐怕得吓出心脏病来――谁见过喝得人事不知的醉鬼隔天六点半就起床?――或许更早,毕竟他也不知道谢眠究竟在那站了多久。

“你醒了?”

他从椅子上直起身,问。

“嗯,”谢眠点点头,走了进来,“昨天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老师。”

他没说话,抱臂打量着谢眠。

除了道歉之外,谢眠脸上没有任何被老师抓包的慌张,心理素质显然十分惊人。

“除此之外,你一大清早等在这里,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他道。

谢眠想了想,规规矩矩向他鞠了一躬,道。

“谢谢您收留我。”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按理说,你成年了,做什么事是你的自由,其他人无权干涉。但这种自由必须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健康与安全为前提。一个在校大学生,在酒吧街里醉得人事不省,这件事你不需要自己反思一下?”

谢眠缓慢地眨了下眼皮,忽然问。

“老师,我看起来很不安全吗?”

得。一点也没有自我反思的意思。

而且,谢眠居然还敢问自己是不是“看起来不安全”?

何止是不安全。简直是清醒时候走在大街上也随时有可能被变i态绑走的危险。谢眠究竟是怎么敢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买醉的?

他感觉头隐隐作痛。

“我记得你被记者堵在学校里过。”他道,“一个人出来,不怕又遇上这种事?”

“随他们去吧,”谢眠说,“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无所谓更多。”

说话的时候,谢眠还是一副乖乖的表情,一只手很自然地探手进自己的衣兜里――当然,却没能掏出东西来。

他双手抱臂看着谢眠。

这人衣兜里本来装着一包烟。

不过,现在那包烟正躺在墙角垃圾桶里。他扔的。现在看来扔对了。

他想起酒吧里那满地的酒瓶和烟头就感到越发头疼。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究竟是从哪个地方误认为对方很乖的?

“你手机里家里人电话呢?”他道,“昨天服务员说联系不到别人,最后才叫我来接的你。”

谢眠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有可以联系的家人了。”

他愣了一下。他只听说谢眠的母亲当年空难去世,却没想过这人家里居然一个人没有。

他父亲和其他监护人呢?

然而觑着谢眠苍白的脸色,他停止了追问。

“抱歉。”

“没什么。这次是我麻烦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