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眠知道他能够听得见。
正在这个时候,薛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缥缈的女声开始歌唱。
“滴答、滴答、滴答。
谁的血液在流?谁的时针不停?谁在倒数死亡?谁在不断哭泣?
大风卷去灰烬,飞鸟化作枯冢。
海浪浸湿衣裙,太阳沉入海底。
日暮已至,不必新生。”
等薛导接完电话,有人问他:“薛导铃声里是谁的歌呀?真好听。”
薛导闭了闭眼,道:“一位我很欣赏的女演员。可惜了。”
……
小镇只有一家旅店,他们被安顿下来。
“五层因为房屋老化已经被废弃了,请不要上去。”旅店的店主这样对演员们说。
电影明天才开机,今天是给演员们调整休息的时间。
谢眠踏上破旧的楼梯,看到有人站在堆积满灰尘的窗边,手中拿着东西在看。
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转过了头。
是谢凛。
游轮事故之后,这具身体血缘上的兄长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谢凛似乎满含愧疚,又时常陷于弟弟会横遭危险的想象中,尝试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但他已并不需要这些了。饶有兴趣看戏过后,很简单一个催眠暗示,让这位长兄暂时放下想要弥补弟的这漫长时间里缺席的爱护。
对方的注意因此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在接到父亲那几则阻止的信息之后,谢凛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父亲的踪迹。
经过多翻定位,他怀疑自己的父亲追随母亲的脚步,来到了生前最后拍摄电影的这座小岛上。
这座小岛只有薛应念知道具体位置。于是他追踪轮船,也来到了这里。
“这是母亲在这里拍摄电影时的日记。”
谢凛道。
“父亲曾经来过这里,寻找母亲最开始生病的原因。”他走到谢眠面前,将手中的日记摊开,“他在这里做了标注。”
谢眠垂眸。日记上娟秀的字迹凌乱,显然在电影拍摄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了。旁边有人用黑色钢笔做了归纳和标注,是谢奕的字迹。
“我大致看了一下。”谢凛说,“当年母亲之所以拍摄完电影之后就开始失控自杀,是因为她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观念。”
“她似乎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谢凛指着日记上的某段字迹,“你看。这一段文字前面语序和逻辑都还很正常。但从这之后……”
他沉默了一下,这里写着,“这里,她说自己去了岛上的一个地方,窥见了世界的意志,得知自己早就应该死亡,于是想要顺从命运去迎接死亡。”
“窥见了……世界的意志?”
直到这个时候,谢眠才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嗯,日记上是这么说的,”谢凛点头,“那地方在小镇教堂的后山。我想父亲也去了那里,他最后的手机信号就在这片海域附近。我马上会派人去寻找,你好好拍戏,别插手。找到线索第一时间我会通知你。”
“这样吗。”
他觉得有些有趣。这个曾经极度反对他进入娱乐圈的哥哥,似乎是第一次对他说“好好拍戏”这样的话。第一次尊重曾经他的选择与事业。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另一个自己也道。
是啊。都不重要了。
……
夜晚。
教堂后方。
一片过分茂盛的树林,路上有许多禁止通行的指示木牌和拦截的铁丝网。
绕过障碍走到树林深处,忽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