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刻。
谢眠望向窗外。
洁白的弯月高悬于天。
当时钟走过循环最后的那个点的时候,红月就会出现,一切回到原点。
――将他们拉入循环中的,不是游轮上的“它”,而是那轮红月。
就连伊西斯也不知道红月的名字。
而就算知道了名字,红月并不在游轮上面,也就谈不上用解雇书对其进行“驱逐”。他们没有办法凭此离开循环,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唯一能够让他短暂离开循环的手电筒已经遗失,此刻整艘游轮被他的藤蔓占据,没有放过任何死角,却并没有找出能够破除循环的节点。
一切似乎都已经陷入死局。
谢眠忽然开口。
“你觉得神是怎样的存在?”
恣意使用的力量的后果让他脸色如纸苍白,属于怪物的冶艳瞳色却如盛放的玫瑰,盛着褚言的影子。
褚言道:“我不信神。”
这个答案他之前就说过。但谢眠还是感觉到有一点好笑,相对于对方本身存在而言。
他弯了弯唇,眉眼间的冷漠锋利如刀。他问:“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你觉得人类怎样才能击败,乃至杀死它?”
褚言沉默了一下,道:“人类之于神明,或许就如同纸上的人物之于人类。如果人类用笔在纸上画出一面墙将纸两分,二维空间不存在高度,所以纸上的人永远也跨不过那面墙,所以也触碰不到在墙更高处的,画墙的人类。”
“同理,面对神明,我们也很难跨过那道墙。”
谢眠:“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类没有办法击败神明?”
“不。”褚言却平静道,“如果人类在触碰纸的一瞬间,纸却燃烧起来了的话。”
谢眠冷冷打断道:“那他最多被烫一下。”
褚言:“假如纸引燃了桌子,桌子又引燃了地毯和窗帘,而门窗正好都被从外面锁上,房子里的人类无路可逃呢?”
“……这未免太巧合。”
“当考量的尺度足够广阔,而排列组合足够多的时候,巧合与必然就不是反义词。”褚言道,“纸会腐朽成尘埃。人终有一死。熵增宇宙的尽头是沉寂。那么神也会死。”
谢眠紧盯着他,忽然问:“怎么让纸烧起来?”
还没等到褚言的回答。
滴答。滴答。指针突兀停止。
谢眠听到一声的钟声从遥远未可知的地方传来。
极度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起。
时间已至。
洁白的月在一瞬间被猩红侵染,宛如一只闭合的眼眸,悬吊在夜幕尽头,将睁未睁模样。
褚言一把将他拉入到怀中。
那张留存有乐园之主力量的监管者卡片燃烧起来,形成的薄膜掩藏住他们气息。
谢眠的盯着还剩不到五分之一的卡片,在短短的时间中飞速消耗。
他抓着褚言的手臂,因为用力,紧绷的苍白手背凸显出蜿蜒如暗河的血管。
疯狂与焦躁同时萦绕在他胸腔。他很少会产生这样繁杂的情绪。
游轮内部已经被藤蔓完全探查过,并没有找到循环的出口。
那么,离开循环的关键节点会不会不在船舱里,而在外面?
就和那轮高高悬吊于高天,仿佛不沾尘埃的红月一样。
游轮里面忽然发出巨大而清脆的响。
疯涌的藤蔓将船舱中所有玻璃窗户同时破开!
无数只漆黑的眼瞳在藤蔓尖端睁开,冷冷望向船舱之外广阔无垠的大海。
海浪已经静止在循环终点的这一刻。
红月的光落在海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