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手握住了它的手,与它十指相扣。漆黑的发丝缠卷在它机械的缝隙里,柔软的血肉包裹着冰冷的金属。他们之间的姿态亲密无间,仿佛情人。

谢眠说自己是厉鬼。

Secure却觉得,此刻谢眠更像是个害怕寒冷而蜷缩入它怀中汲取温暖的孩子。

或者,是初见时候那只拖着受伤的翅膀飞入它世界里的白鸽。

Secure沉默着,用冰凉的手指虚虚描摹谢眠的面容,青年似乎快要睡着了,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非常自然地、像是只猫儿似地蹭了蹭它的手,然后,那张血色极淡的薄唇微张,咬住了它指尖。

机器人感觉不到触觉。但天生能够操纵灵魂转移的能力,让它感觉到有一些东西在它的灵魂之中流逝。流逝进对方的灵魂之中。

它感觉到自己灵魂的力量在变弱。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并没有觉察这种变化,然而,在从地狱中回来,灵魂转移到在机器人身上苏醒之后,它早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灵魂虚弱许多。

在此基础上,这种随着时间的细微的虚弱就变得明显。基本是在它与谢眠待在一起时候发生的。

若是之前,它还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现在,却已经隐约猜到一些。

但Secure没有动。

它反而稍稍调整了姿势,让谢眠窝得更舒服更深。那被谢眠轻轻咬着的指尖,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机械程序短时失灵,还算不上是什么故障。

回到城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谢眠醒来的时候,发现Secure已经把他放在了轮椅上,推着他往城堡里面走。他身上还披着褚言的风衣――约莫是男人之前留在车上的。带着一股烟草苦涩的味道。

城堡顶层已经被烧毁了,他回的是之前居住的客房。夜幕昏沉一片,还没有走近过去,就看到有个人影在他的放门口不断徘徊。

那人影披头散发、十分憔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似乎一直在这里等他拍摄完节目之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