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缩在灯下缝香囊,又心酸又好笑的。
他极力掩饰,但林昭昭不傻,该听的也都听出来了。
她一直知道,前线艰苦,可裴劭每次来信,都是描述趣事,报喜不报忧,让她差点忘了,在太昌年号之前,大祁对上突厥,都是被按着打。
也是这十几年,才扭转局势。
裴劭不是不死人,他会遇袭,会受伤,也会流血。
林昭昭望着他盘腿坐在地上,用手上的小伤口,企图博取她同情的男子,不由得,她心口泛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裴劭怕她不信,又在怀里掏了掏,找出那个被他搓洗过许多次的香囊,递给她:“你看看,这就是你本来做的香囊。”
林昭昭拿过那点布料,在手心摩挲着。
她低头看他:“你真的每日睡觉前,都会拿出来嗅嗅?”
裴劭:“在丢失之前是这样的。”
“呆子,”林昭昭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靠着他的手臂,低声呢喃,“里面根本没有香料,就是棉花和铁坨,根本没有香味。”
裴劭愣了愣,“噗嗤”笑出来:“也是,你往香囊里装什么我都不奇怪。”
林昭昭用手肘打他:“什么意思!”
裴劭拍自己大腿,爽朗地大笑。
林昭昭笑不出来。
她白他一眼,拿起铁长叉,在火堆里捅来捅去,刨出两个土豆,土豆表面烤得焦黑,硬邦邦的,烤过头了,裂开一条缝,她用手去碰,被烫了一下。
裴劭将土豆挪过来,他手皮厚不怕烫,便将土豆捧在手里,用拇指剥开土豆皮,露出里头香喷喷的金黄色的肉。
他吹了吹,把土豆递给林昭昭。
忽的,才看她贝齿死死咬着嘴唇,眼泪盈眶,好似轻轻一戳脸颊,那眼泪就会扑哧扑哧掉下来。
几乎没看过林昭昭哭,裴劭忙丢掉土豆,脏手抹在衣服上,才小心翼翼地去搂她,找她五指看:“烫伤了?”
林昭昭摇头,没有吭声。
裴劭语气低低,道:“是我不好,不该弄丢你给的香囊。”
不对,都不对,她轻抓住裴劭的袖子,哽咽出声:“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裴劭摸摸她脸颊:“没有啊……”转而补了一句,“受了点小伤,但不严重。”
林昭昭:“我不信。”
裴劭:“真的,就胸口轻轻划拉一下。”
林昭昭:“你脱给我看。”
裴劭噎住:“不好吧……”
林昭昭瞪他,竟扑过来,直接上手去扯他腰带,裴劭没躲过,一下仰躺在地,林昭昭去扯他腰带,裴劭不肯松手,她就去扒他衣领。
裴劭额角汗涔涔的:“林昭昭!谁教你扒男人衣服的!”
林昭昭顶嘴:“我无师自通!”
实则是她还小的时候,帮林尚洗过衣裳,后来虽然不用她洗了,她还是知道男子的衣服怎么穿,脱起来极其顺手。
她低着头,往他衣领里瞅,呼吸胡乱喷拂在他颈项,垂落的头发,也一个劲地往他衣襟里钻。
很痒,引动某种沉睡的念头。
裴劭胸膛起伏着,放弃挣扎。
扒开他的衣襟,林昭昭在他胸口看到一道疤,从锁骨到心口,颜色看起来很浅,应是这一两个月新增的。
他总是把香囊放在怀中,如果这样还能弄丢香囊,可想而知当时之险境,说不定那把敌刀,距离划开他的胸脯,也就一厘一毫的距离。
她咬着牙,去掐裴劭的脸颊,“这叫不严重?”
她趴在他上面,领口微松,可以看到一道鹅黄色的带子,绕过她的脖颈。
裴劭眼瞳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