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确好简单，也?好平静。”祈医生饮口咖啡，笑一笑，“可?能今天我们?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也?这么想。”我点头，“所以写?明信片给你，也?只是想同你话?声再见。”

“先别急着说再见。”

祈医生俏皮一笑，“今天咨询时间还没结束呢。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明小姐。”

“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除了我，你还给多?少人写?过明信片？”

我愣住。

没想过她要问这个问题。但我想，至少我不能向这位心理医生兼我通灵婆的人讲大话?，只好如实回答，

“还给一位马达加斯加的朋友，一位在?南极驻守的朋友，一位西班牙朋友，一位西雅图朋友，还有国内几个朋友，都写?过。”

“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祈医生叹口气，话?峰又一转，“不过你写?明信片时都用你新练字体吗？”

不知为何，我喉咙突然发?紧，只答得出一个字，“是。”

“那第二个问题，你给其他人明信片中写?什么内容？”

“我拒绝回答，这是隐私。”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么第三个问题，你出院后为何要开始练字？”

终于还是被她问出来。我笑一声，心中憋一口气总算松劲。想来想去，祈医生还是愿意?充值音乐账号为我听一首《红豆》，还愿意?当我通灵婆的一位医生，既然她有好多?问题，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回答。

“祈医生，其实我已经拆开她遗书。”

“原来如此。”

“几年?来，我死死留存她遗书不拆开，原本也?日日夜夜都想过，她遗书中会?给我留什么话?，我还问过她好友她妈咪她阿妹，她给她们?遗书到底写?什么？”

“我想，至少，至少她给我留的话?，要与其他人不一样，我才能接受，我要她写?她爱我，要她写?她舍不得我，要她写?对我感情有多?深，要她写?同我认识好高兴……结果我没想过，她好狠心，好残忍，同我话?七次再见，可?能每一次再见，都只留给我一句话?。”

“一句话?？”祈医生似乎也?没料到，有点讶异。不过她似乎见多?识广，很快便?恢复平静，“也?许这就是她对你的不同之处。”

“是，是。”

我笑出声，“她在?遗书中，要我写?封信给她。”

我声带不知为何受损，讲话?声音好轻好哑，“但我知，她要我写?的是分手信。”

“你想要写?？”

“不，我不想写?。”

“那你还要练字？”

我不响。

祈医生又看我一会?，轻声细语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时间快要结束。念及这是同她最?后一次见面，我思考两秒钟后，开始作答，显逐富

“先住西雅图，再练字，用威迪文，墨水要买戴阿米北极光，再练漂亮一点，一边写?剧本，一边食白人餐，可?能总有一天，我会?忘掉亚洲餐厅的番薯芋头，食惯奶油意?面。”

“听起来是个好生活。”

时间到了，挂电话?前，祈医生冲我礼貌笑一笑，声线温顺，

“明小姐，真感激你给我寄明信片，我会?好好保存。同时，这段时间同你与南小姐交流，我觉得好开心。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想不清楚，可?以再打电话?给我，下次收你八折。”

“你哪里识得过南小姐？”我故意?打破她客套。

她真笑。笑得像我好朋友，而不是我好医生，也?不是我好通灵婆。

我也?笑。笑得不像病人，像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