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秒钟,我几乎都想将它撕毁。但叹一口气,还是决定替你藏回原来位置书桌抽屉。我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明思曼,脾气有收敛。二十出头,我撕不开;三十出头,我也?撕不毁。
之后,我又在静谧雨声中,干脆打开智能音箱听电台。
有个电台播王菲,我听过?几首,始终没有播《红豆》,我不耐烦调台,此时电话在床头响起,是你打来。我端起水杯喝一口水,等过?十几秒,收拾心情接起,有个陌生人?在其中迫切喊我,
“明小姐?是不是南悦斯南小姐紧急联络家属明小姐?”
调过?的电台讲今夜一整夜暴雨,听过?这句话,我手中水杯砸落满地。
其实我都未听清她这通电话到底讲什么。我只记得,比起之前机械女声,她声线几急切,几紧张,好像你变成尸变成鬼在她身后狂追要索她命。
接电话后发生什么我也?都记忆错乱。
只记得发生好多事。
只记得,等台风海蔷薇离境,我去宜家买几多盏新灯,但坏掉的卧室灯好久都没有换新,衣柜中少那?件蓝黑条纹长衫与李维斯牛仔裤,门口少一双亚瑟士,我翻出身上南京发现已经空包,而屋企中有只烟灰缸,其中残存烟灰沾到边缘。我才知,原来你那?天食过?两支南京。
我又从书桌前翻出这一封崭新遗书,才忆起,原来我与你,因为你动不动去战地,就你每次都写?遗书的事情吵架,吵完,闹完后,又和好,然后你再写?下?一封,再丢我一次。反反复复,我以为我会同你纠缠到老?。
你那?天同我话是最后一次,是最后一封,我还表示质疑,还同你赌气……这次吵完,我以为我还是会同你和好。
我想过?有可能你会出尔反尔,有可能不是最后一次,最后一封。但我没想到,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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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开机,电话振动。我接通电话,有陌生人?声线穿过?雪山传到我耳边,
“你好,请问是不是明思曼小姐紧急联络家属,南悦斯,南小姐电话?”
我掩住脸,泣不成声,声线颤抖,
“是,我是。”
第27章 第六天(三)
听闻肝肾大破裂死亡时会觉得几痛苦, 身?体内部剧痛,呕血,呼吸困难, 心理恐惧……全都挤压在数十秒钟之内。
听闻交通事故中, 副驾驶位置死亡率最高。那天是你阿妹新拿露营车驾照, 她坐驾驶位, 你?坐副驾驶。她伤到眼睛, 你伤到肝肾。
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想那天坐副驾驶位置的不是你。当然, 也不要是我。你?看,我都从来不想要代替你?去?死, 因为我要你始终在我身?边, 注视我, 触碰我, 爱我。
我几像个怨妇,我早该遭报应。
我还是个丧女,疯女, 傻女。我年轻时饮多酒做几?多叛逆事,到现在我还不止一次想过?那天该是你?阿妹坐副驾驶。
所有事皆有因果。
医院通知我去?认尸体。
我不去?。
你?妈咪忙中打电话通知我,你?阿妹昏迷未醒,但你?尸体不能多放,要准备入葬。她仔细问过?我, 讲不知你?葬礼要请哪些人, 不知你?平时最钟意最珍重哪些事要带下去?……她要所有人都向你?体面告别,她要彻底烧掉你?。
我挂掉她电话。
一言不发, 跪于?佛前。
后来周湛问我
台风海蔷薇过?境期间,一共七天, 天天刮大风落大暴雨,你?妈咪为你?举行葬礼,还是有好多人都坚持来送别你?,只有我始终未出现,我到底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