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玻璃车窗上。
回程时纪琛一言不发,直到车载屏幕亮起周妙的航班信息6月17日抵达。
我想起手术预约的日期也是这一天。
纪琛突然握住我的手,语气温柔:“明天带你去选戒指。”
这语气有几分熟悉。
去年剧院大火,他冲进后台紧紧抱着我时的呢喃“还好你没事”似乎也是这般。
我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属于我的温情。
喉咙突然涌上腥甜,我按下车窗:“合约还有两年。”
“提前结束吧。”
轮胎在积水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他转过来看着我,眼神是冰冷的寒光:“你说什么?”
“反正周妙要回来了。”
“不可能。”
“如果周妙知道我们的关系呢?”
纪琛猛地掐住我后颈:“你试试?”
他眼底漫出血丝,像去年周妙和他吵架,宣布恋爱的那晚,他把我按在酒店落地窗上发狠,嘴里念着“你怎么敢的”。
“违约金我会付给你。”
“违约金翻倍了。”
“听说西郊墓园要拆,没有钱,你爷爷的骨灰无处可去,别任性,沈眠。”
他冷静下来,始终相信我只是他手心的小白兔。
回到家后,我等着他的暴怒,却听见皮带扣落地的轻响。
炽热的吻压下来时,他掌心护住我后脑撞向的桌角。
三年来他第一次开着灯和我亲密。
浴室雾气蒙住镜面时,他将我抵在冰冷的瓷砖上。
水珠顺着脊柱滑落,指甲抠进他肩胛,我哑着嗓子问:“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而他只咬住我颤抖的肩膀。
晨光刺破云层时,纪琛已经站在衣帽间整理领带。
他忽然回头:“晚上陪我去机场。”
“什么事?”
“取她寄回来的行李。”他淡然抚平袖口褶皱。
仿佛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暖床工具。
和以往每次争执一样,他以为睡一觉就万事大吉。
我对着天花板咬破嘴唇,终于学会用周妙的弧度微笑:“好啊。”
反正她回来的时候,我也该消失了。
3.
手术前三天是我的生日。
纪琛想起这件事后,竟然主动提起要带我去吃饭。
后视镜里他唇角带笑,我想大概是因为周妙的航班已经进入倒计时。
也好,就当给自己一个告别式。
山顶旋转餐厅的钢琴师在弹《致爱丽丝》,纪琛将我圈在观景台的玻璃幕墙前。
“许个愿。”他鼻尖蹭着我耳后敏感的皮肤。
「希望此后余生和纪琛再无瓜葛,平安顺遂。」
“不告诉我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在他怀里吹熄蜡烛,奶油甜腻沾在唇角时被他吻去。
这个吻比往日缠绵百倍,仿佛要把三年时光都揉碎了吞下去。
直到他手机在口袋震动,是周妙发来的自拍照。
隔天,我把衣帽间的爱马仕与梵克雅宝,还有这些年七七八八的礼物都打包好,联系了中古店的人帮我处理掉。
账户凑齐最后一笔钱时,金额竟差不多够付违约金。
我摸着小腹轻笑,原来这些年他送的,刚好够买断这场荒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