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载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他不该问，不该给舒苑拿他寻开心的机会。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能不能对你说的话负责？”

必须提高警惕，舒苑不会负责！

听出他声音紧绷，舒苑笑道：“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不信。”陈载躺下，跟平常一样，板正，规矩。

“你都不信，我负什么责，除非你信。”舒苑声音带笑。

黑暗中，陈载薄唇紧抿，有没有人能管管舒苑！她总逗他玩儿！

他想给她记在本子上，说不定他会一并算账。

次日早上，陈载的生物钟跟平时一样准时，五点多醒来，夜里做了噩梦，梦见舒苑，回忆了两三秒钟，刚想要坐直身体，发现自己手指处有些异常，扬起手臂，忽然发现舒苑白皙的右手手腕被他牢牢扣在手心里。

陈载：“……”

感觉手指、掌心处的温度像是烙铁一般灼热。

舒苑平躺，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窝处，安静得很，跟他之间足有一臂多的距离，只是胳膊朝向她，手腕被他紧攥着。

下意识不希望舒苑醒来，飞速压下手肘，带着舒苑的手臂来了软着陆，赶紧松开僵硬的手指，心虚地把自己的手臂规矩地放回身边。

刚结婚时他就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跟舒苑有感情上或身体上的任何纠葛，可睡梦中他却攥了她的手腕！他在干什么！

无法理解也不能原谅自己！

刚想身体后撤，起床，却看到舒苑偏过头来，清澈的眼睛睁开看向他，五官精致姣好没什么表情，但看他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些内涵。

陈载顿时无语。

她醒着？知道夜里抓她手腕了吗？

陈载移开视线，坐直身体，转身，低头穿拖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感觉舒苑的目光如影随形，不由得加快脚步。

好在自来水声响起，小满就跑了进来，大声说：“爸爸，我跟你一起洗脸。”

陈载赶紧招呼儿子：“小满起得可真早。”

柔滑的触感仍在，哗哗作响的凉水冲走了陈载指尖跟脸上的热意。

等舒苑换好衣服往卫生间走，父子俩刚好一起出来，小满说：“妈妈今天真积极。”

舒苑低头捏了下带着水汽的小脸说：“马上出发去跑步。”

可是直到三人锁门出发，舒苑都没看他，也没跟他说话。

陈载：“……”

舒苑已经知道了吧，明明她的眼神有很多内容，按照她的性格，就这件事她想要说的话能写出一篇论文来，可是她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他现在才意识到，她还是多说点话好一些。她在想什么？

不抓住机会狠狠挤兑他？

直到晚上躺下，舒苑还是没提握她手腕的事儿。

陈载已经等了一天：“……”蹭完晚饭刚想回家，门口有人敲门，舒苑顺手打开房门，看门口站着两大一小，那俩大人黑瘦沧桑，舒苑正分辨来人是谁时，小满已经通过大人腿缝发现小孩的身影，惊喜地喊：“娣来。”

被俩大人紧紧牵着手，藏在他们身后羞涩又局促的小姑娘同样欢喜出声：“小满。”

“娣来。”

“小满。”

俩小孩的激动、喜悦之情很难用文字描述。

不用再辨认，俩大人肯定是娣来父母，本来是正值大好年华的中年人，结果都穿着破烂，黑黢黢的满面皱纹风霜，乍一看像是四五十岁的。

见到小满，怯懦的小姑娘瞅着活泛多了，赶紧伸出手，两人的小手很快紧紧握在一起。

“我现在不叫娣来，我叫邵兰杰。”小姑娘的眼泪顺着脸颊流